网吧里昏暗的灯光落在周浈洋的头顶上,暗黄的光线勾勒着棱角分明的脸庞,他半张脸隐没在阴暗面,此刻正低头对着一张布满笔迹的草稿深思。
“盯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周浈洋眉头一皱,目不斜视的拿过了桌面另一边的手机,熟练的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并没有人讲话,发出一阵电线波滋滋的生音。
“谁?”周浈洋语气有些冷淡,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拿着笔,纸上是一行又一行行云流水的公式。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男生声音,一个音节有些缱绻又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冽温软。
“哥。”
周浈洋的手下一顿,墨水在纸面上洇染了一小块。辨别出了他的音色,脑中思绪也慢了下来,语气温和,有些低沉的回应了一声。
“嗯,什么事?”
那头又有些沉寂,过了一会儿才道:“拿试卷。”
周浈洋没有立刻答复,手里的笔顺时针旋转了一圈,光线下划出了残影。
那边没有听到回答也不着急,两个隔着电话两头相对无言,只有微落的呼吸声从听筒中传来。
好一会儿,周浈洋才漫不经心道:“现在去,挂了。”
“你灰色头像不会再跳动,哪怕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心贴心的交流一页页翻阅多难过,是什么坠落升空。”
校园的广播播放着旋律伤感的歌,响彻在各个角落。也许广播站的同学格外偏爱许嵩的《灰色头像》,最近的晚饭点都在播放这一首。
昨天的大雪下了一晚,早晨大地上还厚厚的盖了一层,一月的雪好像来的猛烈,离的也随意,昨夜风雪交加,今日已经是和风丽日。
操场跑道上的雪经过一天的照晒渐渐的融化成了水,骤雪初霁落日金光撒在大地上,苍凉的意境也要添上几分温柔。
看台上一少年逆光而来,寻着一块干涸地坐了下来,视线正对着前方哼哧训练的体训生,目光随意一转,就看到了隔着五米处一女孩偷看他,两人视线交接转瞬即逝。
那女孩扎着高马尾,身型高挑,校服外套着粉色的羽绒服,偷看被抓似是有些害羞,视线一接触,立马看向前方正襟危坐。
等那少年拿出了本五三必刷题低头解题,她又装作不经意瞥了过去,撑着胳膊看他白皙的侧脸,他额前有些散落的黑色碎发,眼珠漆黑明亮,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纸张。
她在余晖下有些呆滞的盯少年脸上细小的绒毛。忽然,她转过头看向操场。
从看台俯视而下,有些女生在跑圈,有些是饭后散步,但四分之一的操场还是被体训队训练占了去。
体训队的成员大多是男生,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课训练到饭点,有时候训练不达标,就会加时长,这时候太阳还没落下,他们一个个脱了棉袄外套,正在做卷腹,汗液打湿了单薄的上衣,抬起上半身发力一瞬间勾勒出了轮廓明显的胸腹肌,躺下瞬间又隐而不见。
祝可的视线一排排扫过,最后停留在最右边上一个男生上,露出了些许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