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临了,皇宫后花园的花香浸入了墙体,让符护安坐在床上都能闻到。
符护安的腿缠着绷带,虽然模样凄惨,但他的心情还不错。此时他手中拿着一本机甲制造的书,珍惜地翻动着每一页,独自看得高兴。
室内除他以外再无别人。
自从符护安被囚禁在这里,见过的人屈指可数,把他关在这里的明隐也没有来看过他,好似忘了他的存在。
寂寞难以排解,于是只能靠看书来打发时间——明隐没有精神折磨的兴趣,为符护安在这个密室放了一书柜的书。
符护安手中的书翻到了最后一页。
而就是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声音,紧接着,紧闭的大门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是明隐。
在数日未见后,明隐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礼服,带着一个alpha护卫,踏入了这个隐蔽的密室。
护卫开了门,没有进来。
符护安原本没有注意到他,直到护卫在明隐身后瞪他一眼,符护安才感到不对。
但他没时间细想,因为明隐已经走到了他的床边。
在经历过越狱时的死里逃生后,符护安此时不免有些尴尬。他惊愕于在枪口下剖白的勇气,又为明隐的动摇而喜悦。
符护安艰难的从床上下来,摇摇晃晃的单膝下跪行礼,“明隐殿下。”
往常简单而又熟练的动作,因为伤了的腿而变得困难,符护安额上沁出大滴汗水,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金色的眸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明隐没有制止,也没有让符护安起来。素日伪装的温和让他疲惫,此时他一言不发,独自坐在了符护安的床沿。
室内重归寂静。
符护安不清楚明隐这是要做什么,他没有轻易开口,而是痛苦地保持行礼的姿势,用余光看着明隐的白色皮鞋。
那双鞋的底是黑色的,但鞋面却未染纤尘,白得令人心惊。
好一会,明隐才开口,“看够了?”
符护安吓了一跳,视线下意识上移,停在了明隐的脸上。
明隐一头金发及肩,发尾翘着几个卷,常常微扬的嘴角如今放了下来,表情冷淡,看不出情绪。
见符护安没有回话,明隐皱眉,接着注意到床上的书,他拿起冷笑一声,“你倒有闲心。”
“这些书都是殿下的心意,我不敢辜负。”符护安辩解道。
明隐轻笑一声,翻了翻手中的书,接着猛地将它砸到了符护安脸上,语气冰冷,“你也配我的心意?”
符护安被打得猝不及防,他脸上一疼,知道自己说错话,只得生生受了,“殿下说的是。”
明隐起身,他走到符护安面前,抓着他头发逼他与自己对视,“你以前就是用这副低贱的样子勾引我?”
“我对殿下是一片真心。”符护安心脏一疼,想到自己的处境,只得低头讨好,“不敢欺瞒殿下。”
明隐冷笑,“你骗我的还少吗?”
符护安背后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他忘了现在的处境,还妄想拿以前那套去打动明隐,“我……”
明隐见他支支吾吾,眉头一皱,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和符护安翻旧账,他说道:“过去的事我不追究。”
符护安抬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要说怎么处置他了。他想起明隐的种种手段,不禁胆寒,但又想到他和明隐的旧情,心中稍微安定了几分,“殿下仁德。”
仁德?明隐笑了,他站起身,从腰间的枪套里掏出那把白色手枪,直接抵在了符护安的太阳穴。
符护安不敢再动,就听明隐说道:“两条路——死,还是侍奉我?”
符护安如惊雷贯耳,他愣在原地,明隐的意思无非是要放过他了。
而且“侍奉”难道是那个意思……
明隐见他呆愣,以为他不愿,眼睛微眯,用枪身在符护安太阳穴处敲了敲,“说话。”
这几天明隐利用符护安越狱的消息钓了几条大鱼,得了不少有用信息。但他深知这一招被识破后符护安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一直在思考如何处置符护安。
杀了可惜,但活着也无甚用途,唯一可取之处无非是那一手特制机甲技术。
反正人在自己手上,就算符护安想在机甲上做手脚也困难,最后还不是得乖乖为他卖命?
况且要是能套出些消息就再好不过。
明隐为自己的私欲找着借口,冷硬地榨取符护安最后的价值。
符护安惊疑不定,他不相信明隐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但太阳穴的枪口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