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渐渐黑了。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符启梨一人,他忐忑地坐在艳红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白墙,整个人像是一株正在盛放,又即将枯萎的花。
符启梨在等一个人。
他已经等了一个小时,或许是等得太久了,让他的耳边出现了幻觉,他听到了一种极像那人的脚步声——急、重,就如那人一般,暴戾、恐怖,带着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为了验证这种感受,符启梨转过了头,看向门口。
门关得死紧,像是怕谁跑了一样。只有旁边半闭的一扇窗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外面是员工办公的地方,但没有人,办公桌上只有被风吹得不断摇摆的纸。
符启梨望着那张纸出神。
纸在桌上不断挣扎着,最后掉在了地上,被一只黑色的皮鞋踩上。
符启梨心中一惊,便见那张白纸上印了一个灰色的脚印。
而没等他反应过来,门把传来转动的声音,门被打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身体放松,有些漫不经心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而后眼神如鹰般直勾勾地盯着符启梨,像是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谢途。”符启梨慢慢站起来,打了个招呼。他身体紧绷,却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但不自觉转移的视线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符启梨抵触着这里。
事实上,不是为了哥哥的事情,他根本不想和谢途有任何的接触。
过去的记忆中,谢途身上总带着一种像雨天时的潮湿气味,即使是笑,也总是让人感觉心中发毛。就算当初在一起三个月,符启梨还是对谢途怀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无关其他,像一种类似于兔子,又或者说是被捕食者的直觉。
他看不透这个人,这也是当初符启梨选择和谢途分手的原因。
符启梨本以为分手后他们便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三年后的今天,他们还是见面了。为的还是他的哥哥,也就是前几天被媒体争相报道的事件——k122星边防守将叛逃被抓。
“好久不见。”谢途盯着符启梨,吐字清晰,又含着莫名的冷意。
在这样的视线下,符启梨咽了咽口水,声音发涩:“好久……不见。”
“我以为你早忘了我。”谢途慢慢逼近,他的身形太过高大,属于alpha的朽木味信息素又太具侵略性,此时影子拖在他的脚下,就像是一个从深渊中爬出的怪物。
符启梨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然而身后便是血红的沙发,这一步之后,再无路可退。
谢途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要笑不笑地在符刃脸上打量,看着符启梨脸上强压着的恐惧,心中莫名畅快。他故意装作不知道符启梨来的原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符启梨张了张嘴,有些难以启齿,但想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他还是开了口:“我求你救救护安哥,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救他?”谢途斜了符启梨一眼,挑挑眉,手慢慢摸上了符启梨的脸,冰冷的指节让符启梨打了个哆嗦。
符启梨像是没想到谢途会突然做出这个动作,他猛地后退,重重摔到了沙发上,恐惧地仰视着谢途。
那冰凉的感觉仿佛还贴在他的脸上,让符启梨胃中翻涌。这暧昧又带着猥亵的动作中,让符启梨明白了什么。他哆嗦着嘴唇,想求情。就见谢途往外走了几步,话语带着威胁,“叛逃可是重罪,更何况他还做了那样的事。你这让我很难办啊。”
符启梨脸色苍白,他捏着身下的沙发,连滚带爬地抓住了刚才踢到的手提箱,他强挤出一个似哭非哭的笑,将箱子递了过去,“这是一点心意。”
谢途蹲了下来,他的影子笼罩在符启梨身上,那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手提箱的锁眼上,眼中情绪明灭不定,“为了你没有血缘的哥哥来求我,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愚蠢。
蠢得让人发笑,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拿着贿赂过来。除了脸和身体,没有任何可取之处,那双眼也只有在哭的时候才显得有用些。谢途残忍地想,他瞧着符启梨害怕的模样,洁白的指节叩了叩箱子。
一声声闷响。
符启梨连忙从口袋中掏出钥匙,因为急切的动作,露出一截如玉的腰身。
谢途盯着那截腰,手不自觉拢了拢,手下仿佛已经出现了那种细腻的触感。
符启梨刚想把箱子打开,就见谢途从他手中拿过了钥匙,在拿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尾指蹭了蹭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