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司珩小声说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了,拢紧被子轻轻叹气。屋内一时静了下来,直到洛鸢端了汤药进来,司珩才不情不愿的被扶起来,把药又是一口闷了,苦的他差点咽不下去,猛灌了两口水漱口。
躺下后,他又一次提出让墨幽回去,但对方不肯,偏要等他退烧,他无法,过了一会儿却忽的听到对方问,今日为何要救他。
司珩这会儿都有些意识模糊了,但问题倒是听清了,反应了一会儿才缓缓答道:“什么为什么…?我就是…下意识想救你,我担心…你不会水,怕你淹死……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下意识?”
墨幽看着对方蹙了蹙眉,解释道:“你不明白吗?就是…就是人的本能,唉我跟你说不清楚,反正…你在我心里…很重要,总不能…看着你死…”说着说着,对方便渐渐没了声音,睡着了。
但“很重要”三个字,却触动了墨幽的心弦,可他还是有些疑惑自己为何对对方很重要,只因为是朋友吗?
他看着睡的并不安稳的司珩,觉得他不仅没有解除疑问,现在反而又引出了新的。
这会儿见司珩侧过身,微微蜷了起来,可能是觉得冷,端正坐在床边的墨幽便倾身帮他拉被子,将他整个人都裹的严严实实,还时不时探他的额头确认体温。
过了半晌,洛鸢才又进来察看,见墨幽还是那样密切关注着榻上的人,便给他递了杯茶,说道:“墨郎君不必太担心,师兄喝了药,明日便好了。师兄他其实从小便容易生病,自我有记忆以来便是如此,不过成年出师之后就很少了。”
墨幽转头看她:“从小?”
“嗯。师兄是孤儿,从小被师父带大的。师兄他在卜卦方面比所有同门都有天赋,也很聪明,但有时候说话太直了,时不时就得罪人,师父便经常带着他去跟人道歉。”洛鸢语气虽带了些怨念,但面上尽是无奈的神色,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但师兄对同门的师弟师妹都很照顾,尤其是我。我是同门里资质最平庸的,年纪又最小,所以师兄对我格外有耐心,不论从山下带回什么好东西都会单独给我留一份,因为他怕我总先让着其他人挑…所以我与他最为亲近。”
“不过后来,师父为师兄算过一卦后,他似乎变的有些…心事重重,师父对他也没从前那么严厉了,可表面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但我总觉得,师兄反而跟人也越来越疏离了。而且…墨郎君应该已经发现了,师兄他给人算完卦,每次还要去给人家挡灾,说了好几次就是不肯改。你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傻的人?”
是挺傻的。
这点墨幽深有体会。但他也没想到对方竟是孤儿,却依旧养成了这么一副乐天的性子。
之后洛鸢又说了些关于司珩的事后,便劝他先回去,天实在太晚了,但最终他坚持留下看顾,洛鸢便为他在屋内坐榻上收拾出来一块休息的地方才离开。
可他最后还是在床榻边陪了人一夜。
夜半司珩醒过一回,是被渴醒的。但他脑袋昏昏沉沉,起身都有些困难,就在这时,有一双手轻轻扶起了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给他喂水。他眯着眼抬头看,模模糊糊看见了墨幽的脸,以为是在做梦,还上手摸了摸,但因为太困,又很快睡了过去。
结果直到第二日清晨醒来,看见靠在床头睡着的墨幽时,司珩才知道,原来昨晚不是梦。
他有些感动,悄悄撑起身子来细细瞧他,发觉对方面上也有一丝倦意,想来昨夜为了看顾自己也没睡好,不知今日是否还要当值。
司珩看着看着,便又忍不住想摸摸他,结果手指刚触到他眉心,他便醒了。司宸连忙收回手迅速躺回了被窝,但又被惊的一阵咳嗽,他埋下头闷咳,随即便感觉墨幽在拍他的背帮他顺气,等他止住了咳嗽,又帮他倒了水端至榻边。
他抹了下咳出来的眼泪抬头看了看墨幽,却见对方怔了一下,才俯身扶他起来给他喂水。他也是渴极了,轻抓着对方手腕就喝。
墨幽看了眼搭在自己腕上的手,又看了看对方还湿润着的眸子,猛的想起昨夜对方伸手摸他的情景,那手指还带着微烫的温度,从他的鼻梁摸到下颌,所到之处都仿佛燃起了星火。他心跳微微加速,以至于喂完水后,对方还抓着他手腕说:“墨郎君,你脉搏跳的好快。”
他连忙抽回手,佯装淡定的放下水杯,又回身探了探对方额头,已经不烫了,这才放下心,让人躺下再多睡会儿,自己则起身准备去告诉洛鸢。
结果还没迈开步子,就听得身后的人不舒服的哼了两声,他连忙又坐了回去,有些紧张的问对方哪里难受。司珩则慢吞吞在被窝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微蹙着眉看了看他:“还有点头疼,不然…你再陪我待一会儿?”
墨幽见天色还早,他应该来得及赶回去,便应了他,坐着不动了,司珩怕他坐太久不舒服,还塞了个软垫给他。结果因为太困,又很快睡着了,等到再醒来,人早离开了。
司珩心里顿时有些空落,正失落着,却忽然发现自己枕边,多了张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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