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警报声快速扩散,西亚耳膜刺痛、头皮发麻,脑中一瞬间出现了自己戴着手铐被治安官卡在中央,垂首走向警车的画面,而在他身后,那个奇怪的男孩披着安慰毯在抹眼泪,至于阿赫尔多……可能已经在车里等着了。
不过这可怕的景象只是脑内的快闪,下一秒,阿赫尔多就拉着他向门的方向跑去,西亚缀在他身后,茫然地望着阿赫尔多矫健的背影。时间被拉长至暂停,扬起的金色发梢打着小卷儿,西亚不合时宜地想道:他逃跑的姿势好熟练啊……
那个奇怪的男孩倒在地上,像只鸵鸟般双手抱头,白嫩的双腿折出一个奇异的弧度,白色的绒毛尾巴还在诡异地自发摆动,恰好挡在他们出门的路上。
阿赫尔多很是灵活地跨了过去,顺手推开了门,但西亚却没那么敏捷了,直接踩在了那条来回晃动的粗大尾巴上,顿时脚底一个打滑,身体前倾就要往前摔去。
而比失去平衡更可怕的是,那个男孩突然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呻吟,似哭非哭的,若隐若现的“嗡嗡”声变得更重,像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被放了出来。
本就站不稳的西亚被吓得一颤,摔落的幅度更大了,前方的阿赫尔多突然一个急刹,拉着西亚的手转而捞在了他的腰间,将西亚稳稳扶住。
但西亚还来不及庆幸,便觉腰间一紧,阿赫尔多双手握在西亚腰上,西亚身体一轻,眼前视野翻转,竟被直接抱起架在了阿赫尔多的肩上。
摇晃的视野中,西亚勉强看到门口正聚集过来穿着安保制服的工作人员——这些人反应竟然如此迅速!
阿赫尔多将粉色连帽衫的帽子拉下,遮住了小半张脸,向两波人的缺口处冲去。他扛着西亚一个大活人,动作却轻巧得惊人,十分敏捷地穿梭来去。
西亚腹部抵在阿赫尔多的肩上,腰部被紧紧环住,卡得难受,连体裤的帽子在重力作用下垂落,遮住了他的头发。
上半身没有支撑,难以控制地顺着重力垂落,眼前全是不断晃动倾倒的地面,似乎随时都会扑到脸上,西亚只能双手紧紧抓着阿赫尔多背部的衣服维持一点安全感,对方的体温隔着衣服传到他身上。
西亚感觉自己像是被系在晾衣绳上的一件衣服,随着狂风不由自主地上下翻飞,阿赫尔多每一次跳跃奔跑都能带给他好一阵颠簸,身下的路面极速向后方延伸。太快了……西亚能听到自己惊促的喘息。
耳边突然有风声呼啸,西亚橙色的发被向上的风掀开,整个人处于失重的漂浮中,眼前竟是俯望的高空视野——阿赫尔多直接踩上护栏跳了下去,离最近的落脚点至少也有两层楼的距离。
西亚呼吸一窒,橙红色的眼惊骇地睁大甚至忘了闭眼,双手死死扣在阿赫尔多的背部,指甲已经隔着衣服掐进了肉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尖叫出声。
这样的高度,落地时却是寂静无声的,阿赫尔多双膝曲起,减缓冲击,像一只灵活的猫转瞬间窜入了某条巷道。
感觉十分漫长,但实际可能只过了一两分钟,阿赫尔多快速地在陌生的道路间奔走,很快便将剧院的人甩得不见了踪影。
肩上的西亚发出一声呜咽般的干呕,阿赫尔多才反应过来般连忙将西亚从肩上放下,但西亚双腿发软,根本站不稳,离了支撑便直往地上坐。
阿赫尔多凑近扶住了西亚,双手伸在西亚的腋下架住了他,几乎是一个面对面拥抱的姿势,手掌轻轻在西亚背后拍抚,又力道适中地揉捏了一会儿西亚的后颈。
西亚还处于晕眩中,全身的力几乎都落在了阿赫尔多身上,脑袋发沉,重重垂靠在阿赫尔多的肩上。他想要说点什么,至少要抱怨几句,却压根没有精力,吐出口的只有难受的轻哼。
毕竟还在剧院的不远处,阿赫尔多转而将西亚横抱起来,专挑着窄小的路径走了几段路。西亚脸颊上是充血的红晕,连眼角都潮湿了,可怜兮兮地躺在阿赫尔多的怀里,发出细微的轻喘,架在阿赫尔多手臂上的双腿还在紧张地打着战。
等到西亚终于差不多恢复后,他忙不迭从阿赫尔多的怀里挣脱,心里只觉得又气又丢人。刚刚被扛着跑路的那两分钟,不但被吓了一大跳,身体还难受得要命。
但是指责阿赫尔多也太过无理取闹了——毕竟他们能顺利逃脱还是靠着阿赫尔多的不凡身手。
倒是阿赫尔多率先向西亚道了歉,甚至还要拉开西亚的衣服查看有没有淤青——肩膀的骨头可是很硬的,西亚死抓着衣扣不放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越矩而放弃。
西亚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那股气恼没一会儿就散了,反而很是郁闷地翻了翻连体裤上的七八个口袋,里面的东西果然都掉了个干净,那些无用的花哨玩意可不便宜呢。
西亚的面上流露出可惜的神情,阿赫尔多对此倒是毫不在意,他点开了终端上的导航,兴致勃勃地拉着西亚往附近的街上走去。
西亚跟在阿赫尔多的侧后方,看着对方熟悉的侧脸,以及微微上扬的唇角,脸上有一瞬的恍惚:“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