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归一被罚跪一整夜,感觉膝盖都不是自己的了。
武平渡放下他后又来捉他的腿,他疼得“嘶”了一声,把对方的手打开了。
“不想和好也成。先让我瞧瞧伤。”武陵耐心哄着。
“你自己狠心罚的,有什么可瞧的。”苏归一受不了针刺一般的疼,死活不让武平渡碰,只自己弓着腿,起也不敢起,躺也不敢躺。
“合着还是我的错?”武陵也是一夜没睡,心躁得很,不依不饶地要与苏归一论对错。
苏归一疼得没心思辩驳,被逼得狠了,没忍住吼了一句,“是是是!都是罪臣的错!陛下杀了罪臣得了!你我都清净!”
从前苏归一与武陵政见一致,哪里这般顶撞过他。
武陵下意识接了一句,“你真当朕不敢杀?!”
苏归一僵了,转过头用漂亮的眸子盯着武平渡,平素里的好嗓子经了一夜的寒风已有些沙哑了,“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武陵深处高位习惯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不肯低头,也想着借机敲打一下苏归一,便“听话”地平静地又说了一遍,“你真以为,朕绝不会杀你么……”
这回,苏归一是听得真真切切了。
他低下头,将手抚上膝盖,用了力,任凭刺痛一阵阵传入脑海。
果然……帝王本无情……只有宠,没有真正的爱……
我又何必与他讲君子之风,何必怀有愧疚之心……
苏归一想通后,蓦地放软了声音,糯糯地道歉,“平渡……是我不好……又惹你生气……我……”他憋出了一点哽咽之声,“我不配做你的君后……你放我回方隅去吧……”
事实证明,武帝吃软不吃硬。
苏归一的示弱立马叫武帝心都化了。
更重要的是,让他想起了苏归一撞柱自戕时,自己的惊惧。
“不准!”武陵认识到自己话音重了,又放低了声音,“我不准你走。”
他轻手轻脚地掀起苏归一的裤脚,露出那一片肿起的青紫来,“这么严重……”
他着人取了上好的药膏来,一边吹气一边为苏归一涂药。
“归一……留下来……留下来做我的君后,与我……一生一世,共赏河山……可好?”
一生一世……苏归一是不敢承诺的……
他的一生一世,只会在方隅的王座上……
不回答不行,但苏归一突然就不想撒这个谎。
于是他带着笑靥望向武平渡,一脸灿烂晃了武帝的眼,让对方情不自禁地攀了他的脖子,两人一道开始了被翻红浪。
顾及着苏归一的膝盖,武帝这次小心又轻柔,将所有的爱意都化开了揉碎在耳鬓厮磨中,叫苏归一真的生出一种,两人会携手共度一生的错觉来。
管他呢……
他放任自己短暂地沉沦。
一向勤勉的武帝头一次误了早朝,但观陛下满面红光,朝臣们已将原因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御史们也默契地不提“美色祸国”之事,毕竟“欺君”都能活下来,连“君后”之位都继续保留,这等荣宠不是他们能撼动的。
这日无甚大事,但倒是有件喜事——武帝的好兄弟,平西大将军——萧铭,要回朝了。
武帝与他情谊甚笃,两人可是小时候一道上树掏鸟窝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