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的是裴郇老家,A省的老宅。
在车上,裴郇只简短说是老家亲戚去世要参加葬礼,其他的一概不提。
裴溢透过车窗的反光,看到裴郇微微蹙眉,手指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似乎比他还要烦。
“如果你一会儿不开心直接进屋就行,不用叫人。”良久,裴溢听到裴郇说。
“可以吗?会不会不太礼貌。”
裴郇坚持:“你不用想太多。”
裴郇老家附近已经被开发成了景区,附近小桥流水,车子光找位置停靠就花了很久。两人下车走了近半小时,才看到宅子外等着他俩的裴母。
裴溢感觉到裴郇看了自己一眼,但他视若罔闻,对裴母笑了笑,打招呼道:“阿姨。”
徐静犹犹豫豫开口,“小溢来了。”
“是。”
徐静挤出个笑脸,接着走上前仔细打量裴郇,“这么长时间也不回家看看,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很想你,这孩子……”她拉了一下裴郇的手臂,看着比自己一头多的儿子,眼角沁泪,
“算了算了,不提这些,路上这么累,你回自己房间休息一下。”
裴溢一直知道这个名义上的“奶奶”不喜欢自己,投入的感情稀薄。自然也没什么伤心的情绪。他嫌冷,双手一直揣兜里,沉默着充当背景板。
裴郇和自己母亲说着话,余光一直在打量裴溢,见他这个反应,不动声色吐了口气,“妈,我也累了,回去再说。”他拽着裴溢手臂,“小溢,走吧。”
宅子门前有座桥,裴郇解释说是祖上造房子的时候怕冲了财运,所以大门建的有点歪,他一边跨过门踏,一边提醒裴溢小心点别摔了,语气耐心轻柔,听的徐静频频侧目。
徐静年轻时候是个老师,后来顺着政策红利,毅然决然辞职和裴郇他爹去S市创业,两人工作一直很忙,对裴郇也疏于照顾,等他们回过神才恍然裴郇已经长成了大人。
也因为裴郇小时候一直在祖父家里长大,为人处世端方有礼没得挑剔,就是一直和他们不太亲。
徐静若无其事地开口,“小溢现在高中了吧?“
裴郇接话道:“对,高二了。“
“成绩还好吗?“
裴郇“嗯“了一声,”小溢很聪明的。“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对裴溢指了指二楼的某间屋子,”这是我以前住的,你先进去休息一下,晚上会有些亲戚来家里,到时候会累。“
“你呢?“
“我先去看望你的爷爷,他身体不太好。“
裴郇带裴溢走到楼梯拐角处,伸手碰了下裴溢手腕处裸露在外的皮肤,凉津津的。
“奶奶她不是有心的,“裴郇担心他因为提到成绩的事不悦,”爸爸前几天语气也不太好,别生我的气。“
裴溢不冷不热地应下了。他觉得裴郇虚伪透顶,窗户纸都快戳破了,现在装父慈子孝给谁看?
“我累了爸。“
裴郇立刻噤声。
裴郇的祖父是某校的校长,退休后回老家养老,平日钓钓鱼,和隔壁老太太跳跳广场舞,日子悠闲又轻松,听裴郇说某次打牌之后输了点钱不开心,原本打算回家睡一觉再战,结果一觉直接把人带走了。
裴溢以前没来过a省,他到裴郇屋里之后反而倦意消散了不少,他在裴郇屋子里随意逛着,时不时摸摸这悄悄那,只觉得一切都挺新奇。
他知道裴郇写得一手好字,尤其是行楷,笔走龙蛇间有张有弛,但翻着他以前的练字本,才发现裴郇的行草写得更加气韵生动。
裴溢翻翻看看,等裴郇上楼叫他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几小时已经过去了。
“楼下有人吗?“裴溢隐约听到了楼下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家里亲戚已经来了。“裴郇解释道,他给儿子递了杯水,”有很多小孩子在,我上来放东西。“
“哦——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