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晨光熹微。
裴溢从卫生间赤裸着上半身走出来,擦头的同时不忘从地上拾起自己皱巴巴的衣服:“你平时……多少?“
宋景川没反应过来:“什么?“
裴溢想问他平时睡一觉的价位是多少,但觉得这话属实羞辱人,所以措辞再三:“我给你转多少?“
宋景川明白他的意思,脸色骤然一僵:“……三、五万……行么。“
他知道自己这话一处就相当于把自己当作商品标价了,但他实在穷途末路。
行。
裴溢从自己金库里给他转了十万。
——嫖娼还要他爸出嫖资什么的,他可做不出这种事。
他把钱转给宋景川后,没说什么调情不着调的话,也没高高在上对他指点人生扼腕他误入歧途,只把浴巾叠好放在床脚,语气平淡点点头:“我先走了。“
宋景川以为自己早就修炼成铜墙铁壁没脸没皮了,但这一刻还是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些惴惴地酸。
可能这一辈子也见不到了。
“喂,爸。“裴溢示意身边嚷着头疼的宋梓言闭嘴,”我陪宋梓言看车展呢……对、请过假了……怎么着,喜欢你送我?……我开玩笑的,不用,嗯嗯嗯考得还好。“
坚决不多说一句废话,裴溢准备挂掉电话:“今天就回去了,别担心。”
裴郇一愣:“你在哪?”他最近没买车的打算,没关注这类新闻,刚刚聊天的时候下意识以为裴溢在W市。
“我在S市啊,没说么。”裴溢不以为意,“我以为你知道呢”
电话另一头,裴郇语气坚决,声音强硬吩咐道:“你现在,买最近的一班飞机回来。”
“什么?”
裴郇重复了一遍。
“裴溢,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爸,现在给我回来听到没有!”
……就来逛个车展,不至于上升到断绝关系的高度吧?裴溢惊愕费解,还是下意识应了:“啊、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裴溢脸色不太好看。
电话隔音效果极佳,宋梓言啥也没听到,本想开玩笑扯皮的他见裴溢脸色这么差,脱口而出关心道:“怎么了,成绩出来了?”
关心什么就会想到什么,宋梓言这个脑袋空空的二货无意识给了裴溢双连击。
“我查查。”裴溢低头摆弄手机。
“别别别,好容易出来玩一趟,你让我暂时忘记忧愁吧祖宗!我都不担心你在这焦虑毛线?”宋梓言拉着裴溢,“一会我有场比赛,就一小时!陪我看完咱就回去了。”
看着离最近的航班起飞还有三个多小时,裴溢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决心舍命陪君子。
宋梓言边走边可怜巴巴解释:“过几天的大赛我指定去不了了,今天随便几个朋友过过瘾。”他说,“我想买那台车很久了,我爸觉得没必要开这么好的,一直没松口。今天我们哥几个说好了谁赢奖品归谁,你可得给我加油啊!”
宋梓言去后台换衣服,临走前没忘记提醒:“三号是我,别看错了。”
大部分还是昨天那群人,换了个地方接着聚,高个赫然在列,旁边还站个刺猬头。
裴溢嫌热,手挡着太阳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人谁?”刺猬头今天刚来,对昨天的情况不太了解,“谁家的?以前没见过。”
有人解释是梓言的朋友。
高个径直朝裴溢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