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可能真的十分担心安德罗米亚放弃茶话会这个百分百有利于他们的企划,在有弗得格拉的错误之后,安德接下去接触到几位雌虫都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恭敬且拘谨。
顺从倒是挺顺从的,聊天也并非无法进行,就是没多少意思而已。
尤其是接待这几位雌虫期间,安德趁着休息的时候一个人去了布科斯伊的演唱会,还邀请维托瑞来丽珠星游玩。不得不说和他们在一起嬉笑打闹的时间,实在是比茶话会有趣多了。
茶话会的本质明明是安德罗米亚为了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而展开的休闲企划,结果举办了三四个月后,她陡然发现这份‘工作’还真成了工作。日日应对如出一辙的雌虫们,她的招待方式也逐渐变得模式化,这有些违背了她的初衷。
尽管逐渐不像第一回那般有兴致,安德也仍然对每位被安排来的访客都温和友好,把表面功夫从头维持到结束,然后在合理范围内满足他们的需求。虽然雌虫客人们没有对她的服务点评一二的权力,但安德有理由相信,他们每个人都在她这里获得了不错的体验。
与此同时,安德直接要求联络员大叔下次安排人选的时候挑点类型不同的,别总是因为害怕失误就做最保守的选择。
‘十分抱歉,请问是先前的那位让殿下感到不愉快了吗?’
她隔了大约五分钟左右才收到联络员的回信,可以感受得到他们在收到雄虫殿下的要求时,犹豫一番后小心翼翼地打探情况的场景。
‘不,没有,他没问题。我只是想说,你们出于保守安排这些人选无可厚非,但至少别全是同种类型,好歹安插点其他的类型进来。再是美味佳肴,也禁不住顿顿享用,你觉得呢?’
在讯息发出去的刹那,安德觉得她或许用错了比喻。
对于雌虫而言,每顿都吃完全一样的菜色大概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但转念一想,联络员大叔有那么丰富的雄虫接待经验,想必不会看不懂她的意思,也不会太过度地执行她的要求。
不过以防万一,安德罗米亚紧接着又发了一条讯息以作补充。
‘当然,我并不拒绝前面几位的类型过来做客。我只是需要一些调剂,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安德满意地点头,自觉联络员大叔这下一定清楚了她的需求。毕竟无趣可以是一个人的小缺点,但还远不至于要仅因性格的无趣就付出惨烈的代价。她从前也不是个多风趣幽默的人,所以格外能理解这些雌虫的情况。
如果因为她无意间的牢骚而掐灭了他们得到慰问的机会,安德会很生气。
大约半天时间,喝着茶看雄虫文学的安德罗米亚收到了下一位客人的资料。随意打量了一眼,她立刻调整懒散的坐姿,挺直腰杆。
“终于来了……”
安德一边感慨,一边快速地扫视资料。她不禁开始期待正式接待这位雌虫的时刻,并十分想马上让他到位。
被投屏的虚拟荧幕上显示着这位人选的信息——珀卢,S级雌虫。
她对新客人的好奇不止源自与老师的约定,也因为这是她至今为止见过的唯一一位与她等级相同的雌虫。并且,他也是年纪与她最为接近的雌虫,大约只比她年长二十多岁的样子。在虫族社会,这点年龄差基本可以被划分为同一代人。
不知为何,安德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莫古的样子,或许是这名雌虫的愣头愣脑让她总在无意间觉得他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那么确实有这么年轻的珀卢又如何呢?他是否与莫古一样独具年轻人特有的气质,单纯开朗?
问题的答案,安德罗米亚很快就能知晓。
几日后,被一只金毛大型犬抱着睡醒的小雄虫殿下挣脱开略显沉重的怀抱,切身见识到了联络员大叔的工作能力。让他调剂一下,他是真能放一个和前面几位极度反差的大狗过来。
“……罗米?”
被安德的小动作吵醒的珀卢半睁着朦胧的睡眼,又下意识地把高大的身体和毛茸茸的脑袋往对方怀里凑,再加上他金灿灿的头发,很难让安德罗米亚不想起金毛。她倒想让狗狗多睡会儿,毕竟昨天晚上他闹腾得不行,消耗了过多精力,应该挺累的。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得是他没把她也困在床上。
S级雌虫的身体素质确实没话说,他长得高大健美,力气也很强。要把这家伙的手臂掰开可得费好大的劲,安德懒得做这种无用功,直接不留情地掐住珀卢的脸颊。
“都快中午了,快让我起来。”
“呜呜……好了我放手,别掐了。”珀卢捂住红了一片的脸颊,狗狗似的下垂眼露出委屈的意味,“虽然已经中午了,但我们睡得也晚啊。”
很想说他们俩睡得晚完全是他自己的锅,但聪明的小雄虫知道不要和性欲上头的雌虫一般计较。于是顺利下床的安德自顾自站在边上穿衣服,十分无情地建议:“我又不会赶你走。累的话就再睡会儿,反正我得起床了。”
珀卢在床上打了个滚,直接卷着被子翻到安德那边,做着最后的挣扎:“可是没有罗米在旁边我睡不好嘛。”
闻言,安德罗米亚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穿好衣服的她转过身,弯腰对占了她大半个床的雌虫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在遇到我之前,你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明明都睡得很好?”
“昨天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遇到罗米之后就不一样了——真的不再睡一会儿吗?”见安德罗米亚毫无睡意的清醒眼神,还想赖床的珀卢只能翻身起来,“好吧好吧,雄虫可真作弊。明明比我小那么多,却在这种方面有体力优势。”
过程中或许会格外生龙活虎,一旦脱离亢奋状态,雌虫绝对比雄虫更疲惫。为消化信息素而调用的体力比获取它时多得多。再热情的雌虫,第二天就会变成珀卢现在这样。如果没有,那就是前一天晚上未能尽兴,或者雄虫留了一手。
比起其他客人,珀卢适应得实在太好了。
他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拿起旁边的外套往身上一披就当作是穿完了。扣子都不好好扣,只随便系了个腰间的带子,保持着几乎有一半身体赤裸在外的状态就跟着安德到客厅享受阳光和早餐,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放松。
巨大的投屏上播放着新闻,安德当成背景音随意地听着。
‘……远征军东四部即将回程,进入为期半年的调养,与假期结束的东六部进行交接。’
盛着白粥的勺子顿了顿,她的视线落在侧边叼着面包的人身上:“我记得,你好像就是东六部的成员?”
“宾果!”珀卢笑嘻嘻地说,“罗米认真地看过我的履历呀,真好。”
“这是当然。”安德理所当然道,“不止是你,其他所有人的履历我都会简单看一眼。总不能在毫无了解的情况下接待客人吧?”
仿佛比安德罗米亚还像工作室主人的珀卢一点儿也不拘着自己,不仅坐姿松垮懒散,说话时也不像别的雌虫一样带着敬语。要不是他时时都想黏着安德,总有一些过分亲密的动作,安德会觉得在与她对话的是一位活泼开朗的雄虫朋友。
安德曾夸过弗得格拉的优点是对雄虫没有尊敬到刻板的地步,而这位更是重量级,很难想象珀卢是在现在的虫族社会里长大的雌虫。
她是一位对谁都很好的雄子,可珀卢却不满足于谁都能有的待遇。他趴在桌上,脑袋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侧头仰着脸看着安德罗米亚。
“为什么?他们并不值得罗米过多关注。”
“因为他们是我的客人,而你也只是他们的其中之一。”安德清晰地看到珀卢撇嘴,似乎不太认同她的话,“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如果不是茶话会,我都不会特意关注,更别说帮你们度过躁动期。”
金毛大狗好像还有点困倦,他浅浅地打了个哈欠,不太在意地反驳:“这可不一定哦,罗米。即使没有你举办的茶话会,我们总归还是会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