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到天花板到地砖一片雪白的走廊上,金黄长发的少女在往前奔跑。
她长发卷曲,有一张精致得如同瓷娃娃一般的脸孔,真是一位美丽的少女。
从尽头的这边延伸到远处的那边,两行行路,走廊的间隔,天花板,地板,不是玻璃,而是镜子,聚焦着光线,倒映着奔跑而过的少女。
连接不断的镜子之间连接着少女的身影,她从镜子的这头进入,那头离开,一个渐入渐出,然后更换一个角度从另一个镜子边缘进入。
抬头——头顶,转身——右边,左边,回头——背后,驻足——脚下。
无论何时,何处,万花筒般反映出的是她一个人逃跑的样子,迷惘而惊恐的眼神,拼命地奔逃,似乎背后有着不可名状的恐惧,在回头观望的那一瞬间,她的样子令人怜惜。
走廊的长度不知有多少,延伸过去的地方,没有尽头,一百米,两百米,一千米,一直往前,少女不知道自己跑过了多少路,多少时间,她能看到的都是相同的镜子,跟自己相同的人影从这头到那头,无论多少次,都在奔跑。
少女终于累了,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坐倒在地板的镜面之上,倒影着一样无力的幻影,同一个重叠着的坐标,看不到脑袋。
踏踏踏踏……
走廊的尽头处,缓缓走来的,那个男子,一头垂柳一样蓝色的长发,穿着合体的红黑条纹衫,打着领结,披着风衣,他走过的地方,镜子破碎,化作碎片消失,留下的整片黑暗和真空。
男子在少女面前蹲下,右手盖在女孩的脑袋上,长辈一般地,缓缓移动,弄乱了少女的头发。
“抱歉。”男子这么说着。
他这么说着,少女觉察到自己的太阳穴上有着冰冷的触感,能够觉察出来,有冰凉的金属紧贴着她的脖子,接触的边缘有些疼痛。
那是一把手术刀。
“喂喂,小舞,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好听的声音,深陷在梦里面的白舞幽幽转醒。
“什么?怎么了。”白舞揉着眼睛,转头看自己的经纪人,放在床头的手机上面,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凌晨4点这样子,比约定通告的时间早了六小时。
“我才要问怎么了呢,”年轻的经纪人作出苦恼的样子,“刚刚你做噩梦了吧,一直翻来覆去,最后还叫起来了啊,怎么都忘了?”
“嗯嗯,不记得了。”白舞说完迷迷糊糊地再次往床上倒去。
很多人醒来之后都会不记得自己梦里的事情,白舞似乎也是其中一个,而且貌似状况特别特别严重。
“喂喂,怎么又睡了?真是的……”林雅苦恼地按着发胀的太阳穴,帮白舞掖好被子。
“哦,昨天你给我的信我寄出去了,哎呀,你要寄到哪里去啊?不能打电话吗?还要用寄信这种原始的方式。”林雅抱怨着。
嗯嗯,为了一封信跑了一整天啊一整天,在帝都这种地方找一个民用的邮局信箱什么的可真难,电子地图里面根本就没有显示,最后是找了上个世纪纸质地图来寻邮局。
天知道白舞这小妮子从那里淘出来的犄角旮旯里的地址。
林雅不是帝都本地人,为了寄封信还真是花了不少力气。
这不,刚刚回来睡下没一会呢,就又被这小妮子吵醒了,等会就又要准备通告保姆车什么的,啊啊啊,这年头经纪人是真心不好做啊。
要不是元老院的命令她才懒得给这小妮子做保姆呢。
“嗯嗯……是寄给军队里的。”白舞迷迷糊糊地说着。
“哎呀,小舞你还认识军官呐,”林雅一下子扑到床上,压在白舞身上,抓住她的脸颊捏啊捏的。
“喂喂,别睡了,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啊?”
大床随着两个女孩的动作一阵一阵吱嘎吱嘎地响。
“哎呀,一个臭男人有什么好说的。”白舞推着林雅的脑袋,试图将妨碍自己睡眠的女子推到床下面去。
“说嘛说嘛说嘛……”林雅扯着白舞,揉年糕似的搓啊搓的,我没得睡你就也别想睡了。
“哎呀,讨厌啦。”白舞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索性就不睡了。
“是我的一个朋友啦,在军队里工作的,他在我没出道的时候帮过我嘛,这次是我在帝都开的第一次演唱会,巡回首站哦,怎么也应该来捧捧场吧?”白舞这么说着。
“嗯嗯,男的吧是男的吧?”林雅眯着眼睛这么说着,“小心闹绯闻哦,小心你的那群护花使者揍了你的朋友。”
“才不会咧。”白舞翻了个白眼,“老虎厉害着呢,别说几个纨绔,地方的武警也打不过他的!”白舞自信满满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