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问吗?”
笔尖慢了下来,“有什么不可说的吗?”
“不,没有。”陆虎吸了口气,说,“我不知道你听到这个期限会开心还是难过,袁澈,我还有二十年,最多。”
笔尖透过了纸张,墨水晕开,染黑了后一张纸。
袁澈非常错愕,脱口而出,“这么短?”
“嗨,想什么呢,二十年说不上短了。”陆虎说,“这个时间怎么也说不上短了。”
二十年后,陆虎五十岁。
不能算英年早逝,但总不是个好消息。
“其实也不算什么坏消息。”陆虎笑着说,很是豁达,“我一直被皇室使唤来使唤去,挺累的,能提早撒手不管也不错。”
袁澈有些沉默。
“陆叔叔知道吗?”
“他不知道。”陆虎双手合十,“所以请你务必保密,他知道了又会有麻烦事。”
袁澈不再往下写了,他的心情有些糟糕。
“你们关系缓和了?”袁澈问。
“老样子吧。”陆虎想起了自己父亲见到自己时横眉竖眼的样子,“从以前张家的事情开始后就那样了,也挺好的,我这种儿子不在了他也不会难过吧,我弟还在呢。”
袁澈背过身去,抬高眼镜,手在底下抹了抹。
“好吧,这我管不了你,”袁澈正襟危坐,对陆虎提出自己的建议,“接下来是我作为兄弟的建议。”
“元老院研究灰色因子的历史是全球最长的,拥有比帝国更先进的技术,但那都建立在元老院强大的设备和技术支持下,我暂时没办法对你的情况进行确切诊断。”
“这份报告我保存了,我需要带回元老院跟我的研究团队进行进一步的讨论才能给你答案,得到结论后我会跟上官鸿同步的。”
袁澈合上陆虎的报告,想了想,又说,“其实我的建议是,你跟我到元老院去,我们那有全球最好的设备和研究人员,我想尽可能地帮助你。”
“我是上官鸿的朋友和研究伙伴,也是你的兄弟,在联邦,在异国他乡中,你可以信任我。”
陆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空指部、皇室、银翼,哪一个都不会答应这个要求的。”
袁澈叹了口气,“那可真是可惜,你这个病例,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彻底研究。”
隐藏在眼镜后的袁澈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陆虎,让陆虎浑身发毛。
那也许是一种科学怪人的眼神,如手术刀一样,想把他剖开,仔细研究。
“咳,”陆虎咳嗽了一声来提醒袁澈。
袁澈惊醒了过来,“不好意思,职业习惯。”
“我能理解。”陆虎说,“我碰见有天赋有潜力的苗子时也差不多。”
他回忆了一下邵晋中以前跟他说的话。
“兴奋地想要把他吃了。”
袁澈了然地笑了起来。
“对了,还要跟你道歉。”陆虎说,“十年前我正是中二期,兄弟,有得罪的地方请多包涵啊。”
陆虎指的是当年在苏黎岛的事情。
“其实当时看到你的时候我简直气疯了。”
“我知道。”袁澈说,“你小时候就是了,无论电影还是游戏你最讨厌的就是自己人站到对立面的剧情。”
“你真了解我。”
陆虎笑着点头,非常感谢袁澈的理解。
袁澈收起陆虎的报告,将它们都塞进一个文件袋中,“我都能理解,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况且那时候是我技不如人。”
袁澈说,“那件事我不是很在乎的,我知道我们能和解,至于输给你这件事,更是无所谓了——怎么说我的本职都是研究员呀。”
陆虎舒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是我当年造的孽,听说你受了重伤,在床上躺了很久?”
这是上官鸿告诉他的,并且叮嘱他一定要好好道歉。
陆虎其实也蛮后悔的。
“啊。”袁澈似是想起了这档事,忍俊不禁,“的确是,我倒是因祸得福换得了一段长假,休息得相当不错。”
“只是另外几名领主可是气得跳脚咯。”袁澈将自己的神色藏在眼镜后,“那种屈辱,他们恨不得能杀了你。”
“嗨,我等着呢。”陆虎充满自信,“杀得了我算他们本事。”
“确实。”袁澈笑,“元老院做了不少针对你的计划呢,我就不掺和了,停止项目,处理不良资产,及时止损,这才符合理性的思维。”
“我应该感谢你的,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花了不少心思。”陆虎笑眯眯的,“去年在南国大草原猎到的狮子,浸过南国特产的几种香料,有安神静心的效果,你铺在躺椅上效果会非常不错。”
上官鸿跟他提过袁澈因为工作繁忙一直休息不好,陆虎估摸着这玩意应该派得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