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学校旁,一处阴暗的角落里。
两个体格壮硕的、肤色棕黄的犬兽人压向角落,他们的前方,是被堵在阴影中的、瘦弱的人类。这似乎只是一场已然司空见惯的暴力事件,但是凑近看来,似乎又有转机。
“唔,这具身体。”我缓缓转醒着,便感受到了异常的虚弱与疼痛,与之相对的是,气运异常的集中,似乎是世界的中心,但中心怎么可能会这么惨?
我抬头望去,只看见了两只粗壮的犬兽人,他们的长相有些相似,肌肉充实,挤压着沾染汗液的背心,与上身赤裸几乎无任何区别,两臂的肌肉凝实着,充斥着力量,想要向前挥去。
只是,他们的眼睛黯淡无光,充满压迫感的动作也被定格着,所以,是被“我”定格了,还是被我无意中重新编织了?
我试探着通联起他们的意识,却发现他们的一切都向我敞开着,毫无防线,似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于是我笑了笑,便打了个响指,他们的思维逐渐回归起来。只是,他们的身体被凝滞着,只得不断挣扎着,惊恐地看着我,时不时发出愤怒的声音。
“真是,可怜!只是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抚摸着着胸口的伤痕,那里,在我的转化中逐渐愈合起来,而后,我缓缓地拍了拍二人的心口,于是无数的丝线从我的手上链接起他们的肉体。
“人,总是会选择有利于自己的逻辑,不是吗?”我仰视着面前的两位身材魁梧的、恐惧着的犬兽人,微微笑着,运用着来自身体本能经历过的一切怪异逻辑,“我爱你们,所以,你们必须接受我对你们的爱。”
话音落下,他们原本藐视的眼神逐渐充斥着惊恐,又缓缓化作着顺从,而后瞬间跪了下来,尾巴摇晃着,舔了舔我残破的脚掌。
“是的,我的命令,是我对你们的爱。”我继续说着,将这一逻辑强行塞入对方的三观之中,进一步固化着,“而我的爱,是你们必须接受的。”
他们略显可怜得呜汪起来,眼睛不断地翻转着,渴望自由的本能抵抗着那外来的逻辑,但是最终那逻辑覆盖过他们的思维,成为他们行动的一切根基。
他们的眼神充斥着仰慕与顺从,而后,他们用身体蹭着我的小腿,以示友好与忠诚。
“那么,今天晚上,我便住在你们家里了。”我抚摸着二人的头,回想着自身混乱的记忆,摇了摇头,便示意二人站起,隐秘地带着我回家。
而后,我便沉沉地昏睡了过去,倒在其中一人的身体上,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进入着身体过往的回忆之中。
2.“什么是爱呢?”这具身体曾无数次地回想到,收养人说他爱着他,所以收养人便用爱去命令他;老师说她爱他,所以她便用爱去利用他维护自己的利益;学长说他爱他,所以他便一直各种意义上地欺负着他,想要摧毁他的人格……
“所以,什么是爱呢?”他从过去的记忆中走出来,问向了我。
“我不知道,因为我并不爱人。”我只是这样回答着,重定命运,只是因为混乱的秩序让我厌恶;改变现在,只是因为我无法在那样的现在生存。至于爱,远没有自己所得让人安心。
“全知全能之人,
超越世界的命运之王,
行走界海的掌控者,
起源与终末的主宰,
文明的此与彼,
奇迹的源流,
欲望之神。”
他忽然虔诚地吟唱了起来,那尊名异常的耳熟,在第七步时走到了极限,径直指向了我,“我以自己为祭品,请您,修正我的命运吧。”
伴随着这一简陋仪式的完成,我感觉这具身体与我彻底融为一体,世界的另一面向我展开着:
这是一个虐主的文,而“我”是其中的主角,“我”经历着无数次的大起大落,养父的家暴,老师的利用与偏袒,以爱为名的校暴、出轨……最终死在了过年前的一天,最后的画面则是,已经腐烂的尸体旁,无数人哭泣着。
所以,死亡时间只剩下半年了吗?还要经历两次被校外霸凌,一次被强迫,一次被出轨,一次被道德绑架,一次被绑架,一次被开趴……
“有些,不好评价。”虽然我尊重一切思想,但我并不觉得这样的文有何值得看的,连世界观都只有一座不完整的城市,“只是,这个尊名是哪来的?”
“我不知道,只是当我想要祈祷时,祂便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他只是摇了摇头,“所以,我以为你是神或者神使……”
“也差不多,那么,你还想说些什么吗?”我淡漠地看着对方,承接了对方的一切,为对方所召唤,自然可以满足对方的愿望。
“我想,下辈子能活的好好的。”他微笑着,陷入着他所能想象最美好的生活当中,“想吃肉的时候能吃到肉,晚上能够安心睡觉,最好,能有一个爱我的人。”
“那些伤害过或即将伤害你的人呢?”我叹了口气,接过对方最后的命运,只觉得对方有些过于朴实,过于……良善。
“那就是,你的选择咯。”他忽然狡黠一笑,眨了眨眼。
“那么,再见。”我吻向他的额头,而后拥抱着他,带着命运与欲望的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