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天日的魔窟中,头一次出现了如耀阳般的光芒。起初只是一个点,多个点练成一条线,黑幕被撕破裂开一条天缝。
黑发白衣的仙人降临在魔界,飘摇的白衣诀诀似晶莹雪,周遭的寒气冰封,涤荡着魔气的污浊。
判官执令,律刑师握笔墨一左一右站在身后。
冷清的声音,犹如寒风过川上雪原。
“顾庭曜,你跟我走。”
露天的club上,一轮孤月沉降,有光皎皎。
顾庭曜抬头看尹伊,半悬天上水汽朦胧,乌发雪肤若神明圣洁。
他掌心握拳,全场法器收声。
“我凭什么要跟你走?”
尹伊说:“绛雪司会帮你申冤的。”
“那你一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我不需要了。”
“我知晓你未入魔,勿与妖魔混行其中。”
顾庭曜冷笑了一声,“我就要待在这,这里不比你那假惺惺的烂地方好多了。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你说什么我就要照做?就算是遛狗也没你这样的!”
“今天你不走也得走,剩下的我会解决掉。”
尹伊手中幻化出夙华剑,剑身泛光,不断冒出寒冷的白汽,烟雾缭绕仿若置身于云端。
他一身白衣持剑犹如湍冰上的晶莹雪,幻着刺骨的寒意,愈冷愈艳,冷清禁欲的脸上无表情,沉静的眼睛只看着一人,淡漠的不近人情样。
夙华剑已百年未出世,出世必定染血,挑起一片腥风血。
有妖识得他的剑,取人性命疾如风,还未发觉就已丧命,心下瑟瑟发抖,怕引起他的不满,屏息敛声往后挤。
南圣沅见他亮剑,依旧是慵懒地靠在椅上,手中的神武于黑暗中绽放出鎏金色的火光,攀附在武器上的火焰流动似熔岩。
空气中弥漫着箭弩拔张的气势,一触即发。
顾庭曜手无寸铁处在漩涡的中心,没有一丝后退畏惧的意思,他说:
“你看看直到今天你有一丝想要和我交谈的样子吗?以自我为中心,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肆意杀戮就是你的本事?”
尹伊单手藏剑背于身后,敛息锋芒,轻飘飘地踩到地面,“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问你流云梁文鲛是怎么回事?”
他想果然和他们有关系,当初没有扫清门户,一时的妇人之仁搅得如今乌烟瘴气。
妖就是妖全该杀了。
律刑师在尹伊身后翻查典例,说道:“流云梁文鲛首先占领了属于观澜幕府的地界,并溺死了门下七个修士,主动挑起了地界之争,进而演变成一场小型的种族之争。朝雾仙君受邀前去平反争端,仅用一天荡平……。”
南圣沅听不下去他颠倒黑白的倒脏水,剑指律刑师的脖子。
“放你妈的屁!本座告诉你为什么,那七个修士是见到流云梁文鲛的护心鳞是上好的入药物,且鲛人长得妩媚漂亮,本族秘法有益于修士修行,相当于多了一个保命炉鼎,联合观澜幕府长期劫掠性虐鲛人。”
律刑师往尹伊身后挪了挪位置,“此事已过了上百年,魔尊自然可以随意谩骂侮辱,毕竟观澜幕府灭门死无对证了。只是不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修道者可不似你的邪魔歪道,会使你的下三滥手……”
南圣沅挥出几道炽热的剑风,响指起阵,一一被尹伊抬手化解。
“观澜幕府早上百年就该死,你们这些伪君子就算全杀了,无辜者十不存一。”
判官说:“是你将观澜幕府灭门。”
“是本座又如何?”南圣沅终于从椅上站起,扭了扭脖子,“你们能拿本座怎样?”
他想:顾庭曜是个蠢小子,没必要被人当着枪使,背上如此深仇大恨。
尹伊抬眸:“我会杀了你。”
“我们的恩怨早该了结了,你的父母就该死,管生不管教,搞出你这么个杂种!”
魔尊嚣张地朝他比了个手势。
尹伊的父母就是在与仙魔交战中死去的,现任魔尊和他是世仇本就合乎其理。
何况,南圣沅已经看他不爽很久了。
尹伊面色铁青,冷峻的脸上结了层冰霜,手中结印祭剑。
他飘然凌驾于半空中,背后升起了一个银白符文剑阵,无数的灵剑从阵法中涌出,如浪潮般拍下包裹住南圣沅。
在他施术的时候就有人开始急着往出口逃窜了。
剑阵的目标虽然是南圣沅,但是庞大的灵剑数量也难免会误伤到其他妖魔。
不过他不在乎,妖魔鬼怪乱象之物都不必存活于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