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绮梅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睡着了。
看着殷绮梅睡颜,薛容礼却久久没能入睡,思绪繁乱,再到渐渐清晰。
到了入宫那一日。
殷绮梅懒床,痛苦的早起,任由丫鬟婆子们给她梳妆打扮,她自己却耸拉脑袋,昏昏欲睡。
潆泓、醉珊、尔蓝、春露等丫鬟严阵以待,把殷绮梅打扮的花枝招展,样样都选最体面华丽的。毕竟这是殷绮梅第一次以正三品诰命夫人的身份随着大太太和大爷入宫给太后请安,毕竟是后宫,在场的肯定不止薛太后娘娘一人,还有一些后妃等等,殷绮梅就是卫国公府的脸面和诰命的脸面。
高高的,复杂的,精美的惊鸿髻梳好,谨慎小心的簪上一对儿赤金镶基国鸽子血红宝石的芍药花形华胜。
结果这时,汤妈妈进来了。
“二奶奶,大爷和太太说,您有孕身子疲累,今儿不用跟着去了,大爷会代您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太派老奴给您送些南边儿来的果子,让您多吃些,好好休息。”
“有劳汤妈妈,潆泓。”
“有劳汤妈妈,二奶奶赏赐给您喝茶的。”潆泓塞给汤妈妈银子,汤妈妈千恩万谢的走了。
殷绮梅高兴的不得了,赶快把身上拖沓的衣裳让人帮她脱了,头发摘了华胜,发髻都没拆开,扑回床上睡回笼觉了。
去宫里的路上,薛容礼穿着墨色山水蟒纹蜀锦长袍骑御马在前,潘氏的华丽紫色宝盖响铃马车在后。
跟着薛容礼的玉锄也不敢多问。
其实他也明白主子为什么不带金斗他们,而是选了已经被拨给二奶奶使唤的自己。因为主子得让二奶奶放心。玉锄不明白的是,明明二奶奶也能入宫体面请安一回,临了出门子,爷却又不带了,这不是让二奶奶伤心吗?
他哪里知道,薛容礼就是怕殷绮梅跟着他入宫看见了钟小姐吃心,加上他太后姑姑不是个好相与的,还不如他来应付。
其实薛容礼昨夜已经有了决断。
不过一个贵妾,纳几个不是纳?有利于薛家权势,有利于族人的事情,他都不会拒绝。
他想,只赵蕴莹进门儿,怀着身孕风光进门儿,立即一对一的打擂,定然会在五舅和五舅母撑腰下,对梅儿不利,母亲不好掺与,毕竟是娘家人,表小姐。
但如果赵蕴莹和钟二姑娘前后间隔不久,先后进门儿,梅儿身份早稳了,而赵氏和钟氏此消彼长,她俩皆是新宠,自己宠幸的略均衡些,赵氏和钟氏必定互相制衡,梅儿反而地位稳如泰山。
阴狠腹黑的薛容礼最擅长玩弄权术,对于后宅自己的女人们,很多时候那些心机争斗,他都是门清儿的,只是懒得管,觉得无伤大雅,现在想管了,自然都在他薛容礼的鼓掌之内。
身为家主和卫国公,他御女之术很在行。
皇城——巍峨敦肃的慈安宫。
华丽明黄色的暖阁之内,乌檀香木罗汉榻上,绣墩儿上,王皇后、静妃、钟贵嫔等几个女子正在团团围着薛太后说话逗趣儿。
薛太后愈发丰腴了,原本老辣强势的气质也变得慈爱了,抱着钟贵嫔所出的刚满五个月的十一皇子一时一刻舍不得放开。
“卫国公、清湖郡主到——”外头慈安宫李公公拖着细细尖尖的调子。
“臣妾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静妃娘娘请安。”
“臣给太后姑母、皇后表嫂请安。”
薛容礼和潘氏先后叩拜问好。
薛太后强势带笑的命令:“清湖你就外套了,这边暖和,挨着哀家坐,礼儿倒是难得来,还以为你这心里眼里只有你皇帝表哥,不把姑姑放在眼里!”
太后姑母生的年轻,像是四十岁的中年美妇,穿着紫色宫装,精致鲜妍,因为是薛家出身的独生女儿,是自己亲爹的长姐,备受宠爱,命又好,横冲直撞的活到现在。
王皇后眉眼间略带忧郁,整个人安静的过分了,生的平平,气度高华,主动问好几句,便站在薛太后身边照顾薛太后和公主,不言不语。
静妃出身平平,不敢太热络,嘘寒问暖几句便告退了,反而是钟贵嫔,极其聒噪。
钟贵嫔对着薛容礼十分谦逊热情:“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郡主娘娘您们薛家都会生养好儿郎,都是太后娘娘在前面带路,郡主娘娘后面开路的功劳!只盼着十一皇子能像表舅舅似的,出息些。”
她本来就是热辣的美人儿,在闺中就是当做儿子抚养的,也没有多少害羞之情,交际起来,十分在行,因而也是这点让她特别受宠。
“贵嫔你就是嘴甜,我倒是希望将来能多几个像五皇子这般乖巧聪慧的孙子。”
“你也来抱抱,哈哈哈。”薛太后招手。
薛容礼喜欢孩子,尤其是儿子,见钟贵嫔说话中听,薛太后也不像以前强势掺和薛家决策,也没给自己介绍钟家小姐,心情好的薛容礼便抱了五皇子。
小家伙乖乖的,一点不怕生,因钟贵嫔生的美,十一皇子随了母亲,粉雕玉琢的,极其灵透。
薛容礼知晓为何他皇帝表兄,这般宠爱十一皇子了。
看着小家伙,薛容礼浮想翩翩,若是梅儿生儿子,也像她,自己的长子必定夺得第一美男子的冠称。
逗了一会儿孩子,薛太后就只留下钟贵嫔,潘氏,薛容礼。让其他嫔妃都退下。
薛太后命人把准备好的特别恩赏都端出来:“咱们薛家有后,对殷氏和赵氏务必小心看顾,这些都是养胎的佳品,赏给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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