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奶奶!”一众丫头婆子们惊慌失措的围住殷绮梅,把殷绮梅抬上藤梯春凳。
春露、潆泓、醉珊等大丫鬟吓得脸色惨白众人簇拥着殷绮梅,生怕这位姑奶奶出事,抬回了主屋内。
“快去叫金斗去寻大爷!还有玉锄快去请郎中!”红月也急的满头大汗,一连催促几个小幺去寻人。
反而是麝桂很是镇定,拽了红月一下,笑微微的:“玉锄已经去了,金斗也去兵部了,你就别在这里蝎蝎螫螫,反而倒让外人说咱们二奶奶轻狂,二奶奶醒来,咱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红月皱眉看麝桂一眼:“麝桂姐姐你……”
“瞧麝桂你这话说得,好像现在爷回来知道没伺候好二奶奶,咱们这起子贱婢就能有什么好结果斯德尔,红月姐姐你去报太太和老夫人,我在这里守着,一会子府医和医女都会过来。”绿婵瞥了麝桂一眼,声音尖刺儿。
她愈发瞧不上麝桂,表面贤良,内藏奸恶。
府医和两个医女跑的栽了两跤,王友英郎中曾经入选太医院,算是有名气的千金良医,可在卫国公府薛家这儿,他就等同于一颗棋子一只蚂蚱,若是没伺候好那位王母娘娘似的姨奶奶,他全家都得遭殃。
丫鬟们把纱帘放下,在殷绮梅的手腕上裹上丝巾,王友英战战兢兢的看脉:“请奶奶露玉容——”看过面相后,王友英舒一口气,只是这脉象,颇为奇怪。
“我们奶奶怎么了?!大夫您说话呀!”春露忘了规矩,急的满脸是斑驳的泪痕,抓着王友英怒问。
王友英只看春露的打扮也知道她是有头脸的大丫鬟,十分和蔼谦卑:“姑娘莫急,二奶奶昏倒是心悸惊吓,肝气郁结,导致的昏厥,不打紧。但二奶奶的脉象有些奇异,似是有孕,但脉象如滑珠,虚浮如弦,小可也不能妄加判断,敢问二奶奶月信可按时来了不曾?”
“二奶奶月事二三月一次,并不准信。”春露回道。
“奇怪,似是有了孕,又似是胀气郁堵……”
听见王友英的话,春露心脏咯噔一下子,腿一软差点跪下,看向殷绮梅的眼睛里刹那间渗满了泪。
红月和潆泓团团围着催促王友英赶快给开药,王友英急的满头汗:“要说迅速让奶奶醒来还是得针灸,劳烦姑娘掀开这帘子,让小可……”突然,外廊传来婆子小厮的通报声。
“大爷回来啦!”
众人皆如寒蝉噤声,看着薛容礼怒气冲冲,官服都未曾换下来踱步而来。
“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二奶奶?!”薛容礼一张风流俊美的脸铁青,鹰眼锐利如同嗜血的钩子,钩子满地跪着的丫鬟婆子。
连王友英都吓得战战兢兢瑟缩在脚踏上单膝跪着,不敢抬头。
薛容礼气的咬着牙根儿,但还没完全丧失理智,看见距离床榻这般近的王友英,登时墨长眉倒竖,随手解下腰间私印掷给麝桂:“滚下去!麝桂,去请周太医来——”
王友英擦着汗,立即告罪退下。
麝桂立即接住,婉柔福礼,垂头,嘴角勾起一抹阴狠:“是。”
周太医很快过府,为殷绮梅看脉后,说辞与王友英很相似,只是要更加高明,着重点明在惊愕冲撞上。
然后这位大太医,立即亲自去煎药。
薛容礼察觉有异,竟命家兵把所有伺候殷绮梅的下人部分几等大笑全都关押起来。
这可把红月、绿婵、雁双等人吓得三魂飞去,她们万万没想到自家国公爷竟然一点旧情不念,不问问就要把她们全都关押起来。
“冤枉啊!爷!”连一向沉稳敦厚的红月都登时掉泪了,绿婵瘫倒跪地,潆泓和醉珊自认没有照顾好殷绮梅内疚任打任杀,春露却猛地挣扎起来。
“宁可错杀一千,不能错漏一个!你们若无辜,便自证青白!”薛容礼已经气昏了头,命教引嬷嬷开始打。
何妈妈和蜜儿因着是薛容礼的奶娘和奶妹避过一劫,两人咬牙不敢吭声。
“太太来了!”外头不知是谁通报。
“礼儿!你这是做什么!”潘氏扶着嬷嬷的手,急匆匆的碎步而来,看见大儿气的脸都变了颜色,一把抱住。
薛容礼气的眉眼都有些扭曲,一把摘下官帽丢到一旁,一脚踹飞一只圆墩椅:“娘,你不知这些狗奴才明里暗里不知给梅儿下了多少绊子,梅儿心善实诚待她们好,她们反而得意越发上脸欺凌主子,若梅儿和腹中的孩儿有事,儿子非活剐了她们陪葬!连皇帝表兄来了也无用!您不必劝我了!”
潘氏硬拽着他的胳膊,给薛容礼擦汗,心疼的什么似的:“看你!先让为娘问她们几句话,再发落也不迟。”
有亲娘在,薛容礼总算硬是压下去些火气。
潘氏也是人精,不问旁人,只问春露,听了春露的回答,她立即察觉春露有所隐瞒:“你如果不说实话,这么多人,都要陪葬,你也不例外,据我所知,这不是你主子的为人处世之礼。”
春露咬唇,深深低头,指甲嵌入手心。
她早已不是那个傻傻被人欺负的小丫头,她知道殷姐姐必定有隐情,这份隐情她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但她冥冥之中,就懂殷绮梅醒来一定不愿旁人知晓,何况还是琥珀姨娘的阁子,那么多丫鬟都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