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莺儿咬唇,忍气吞声,垂头低眉顺眼的。
殷绮梅皱眉瞅了紫鹊一眼,和颜悦色的对着菀莺儿:“姑娘与我同是新人,还是大太太的赏给爷的,都是爷的人,咱们姐妹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菀莺大喜,立刻来到殷绮梅身边,娇娇柔柔的蹲身福礼:“姨奶奶如若不计前嫌肯提携我,我愿意肝脑涂地的回报奶奶~”
殷绮梅嘴角勾起,扶起她:“姑娘客气了。”
捏了捏菀莺的手臂,殷绮梅冷笑,很好,菀莺儿姑娘你加把劲儿,最好让我失宠才好,我愿意推波助力!
麝桂看着殷绮梅和菀莺儿那小蹄子,心里气闷。
要是她俩结盟,院里旁的通房还有活路么?殷绮梅倒是真奸诈,知道拉帮结伙!
琥珀姨娘送了一整套精致的上等琥珀项链手钏并戒指,剔透晶莹,黄灿灿的漂亮,价值连城,笑微微的挽着殷绮梅的胳膊:“这还是我进府那年,大爷赏的,如今我就借花献佛了,妹妹有空多去我那儿顽顽咱们也好说说话儿。”
她看向殷绮梅的眼神里颇有些意味深长,殷绮梅并没有把戒指交给春露,而是很给面子的戴上试试,才摘下来交给春露保管。
这琥珀送了大礼,想来必是知道自己来府里的内情。
旁人的贺礼大大小小的再名贵也不过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小巧,
吃吃喝喝众人还算一派和谐热闹,外头的婆子突然来报:“姨奶奶,大奶奶身边的赵嬷嬷来了。”
殷绮梅捏着杯子:“请她进来。”
赵嬷嬷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端庄威严的老样子,手里捧着一只螺钿盒子:“老奴给姨奶奶请安,姨奶奶万福。”
殷绮梅看的心里十分发虚,起身还礼:“嬷嬷是大奶奶跟前儿的老人,不必行礼,可是大奶奶有什么吩咐?”
屋里的女子们见殷绮梅对一个无宠无子还病弱的正室如此恭敬,都觉得奇怪和不屑。
连麝桂和红月对冷雪昙不过表面意思过得去罢了,殷绮梅这番样子,倒衬的旁人不入大奶奶的眼了。
“我们大奶奶听说今儿紫东院内眷们给姨奶奶摆了几桌小家席,作主母的,于情于理都该表示表示,所以特意吩咐老奴把此物赏给姨奶奶压床,姨奶奶伺候的好,是给我们大奶奶分忧,还盼着姨奶奶与大爷能和睦长久,姨奶奶能多多为大爷绵延后嗣。”赵嬷嬷客客气气的,见殷绮梅懂事,对殷绮梅的那点不忿也就散了许多。
大乌漆螺钿盒子一开,里头是两对赤金描彩鸳鸳,每只鸳鸳都有半个小拳头那么大,金灿灿黄澄澄,最叫绝的是赤金鸳鸳下垫了一厚层的珍珠与小块蓝宝石,珍珠、蓝宝石与赤金交相辉映,光芒四射。
银翘的眼睛都直了,那大珠子颗颗都有大拇指甲盖那么大!而且是名贵的合浦明珠!那蓝宝石,根本不似皇朝国土的,倒像是海外来的,那鸳鸯一只就得好几两重!
菀莺儿看着那赤金鸳鸳,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麝桂和红月也是异常震惊,在后头悄悄说话。
“大奶奶何时对妾室这么大方了?”红月咂舌。
麝桂比旁人都年长两岁,见怪不怪了:“大奶奶目无下尘,从进了卫国公府的门没几日就一直不咸不淡的冷冷样子,要不是那千岁老王爷犯了事儿,她再不济曾经也是算大半个公主似的人物,嫁妆堆山填海一样,为救父,又在养娘家赔进去好些,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小巧。真怪了,她对粉璃姨娘都没有对梅姨奶奶好一半儿。”
“是啊,咱们去请安的时候,都不见大奶奶如何热络,梅姨奶奶真是个人物,竟然能让大奶奶对她刮目相看。”红月也相当佩服。
不管众人神色各异。
殷绮梅亲手接过,好家伙,沉甸甸的都快抱不起来了。
分量都快九斤、十斤了!
“赤金鸳鸳是大奶奶给姨奶奶的压床钱,大奶奶好生保管,将来喜欢什么金首饰,融了金子来打,都便利!垫着的合浦明珠小蓝宝,不值什么钱,叫姨奶奶把玩或是赏人皆可。老奴告辞了。”赵嬷嬷也不废话,后退三步告辞。
殷绮梅忙追上去,亲自相送。
“只要大奶奶不嫌弃,妾身愿意每日晨昏定省,伺候洒扫,尽卑妾之责。”殷绮梅说的是非常认真。
自从进了府跟了薛容礼,她就像是被吞了个死苍蝇似的恶心。
然而就算被迫,她还是当了情妇当了小三,这对那位病弱温柔的女子,是一种侮辱,殷绮梅总是觉得非常难受愧疚。
赵嬷嬷睨了殷绮梅一眼,心说,怪不得自家小姐看这姑娘入眼缘,是个知道廉耻规矩的好姑娘:“姨奶奶客气了,我们大奶奶礼佛不喜热闹,虽然看重姨奶奶,倒也不必日日见面,时常来说说话,给大奶奶解解闷儿,便是姨奶奶的敬意了。”
“是。”殷绮梅答应。
一顿席面吃到最后,因冷雪昙送来的金子,气氛突然变得意兴阑珊,最后早早散了。
殷绮梅根本不想与他人结交,随便她们各自告退。
几个丫头婆子有条不紊的收拾干净。
潆泓和醉珊拿着造册交给殷绮梅。
“姨奶奶,外头孝敬给奶奶的,还有各房送来的礼物,都在这儿,还请姨奶奶核对。”
殷绮梅一目十行的看过了,突然想起什么,眼珠转了转:“大爷赏赐的所有贵重物件儿还是你们两个保管单独造册,其余的交给春露收着,大奶奶赏赐的我自己收着,不需你们造册。”
笑话,她才得了这么多金子,这可都是后路啊,绝对不能交给这两个薛容礼的心腹保管。
潆泓和醉珊相互看看,恭敬的低头:“是。”
中庭小院东厢正屋,屋内精致的各色富丽摆设自然不必说,蹭蹭纱幔珠帘,红木墩儿椅圆桌,鸡翅木大绣架,铺着倭缎的汉白玉湘妃榻,三围子老榆木兰草雕花架子床,屋子虽然小,却五脏俱全,和大家闺秀的绣房一样漂亮。
绿婵懒懒躺在湘妃榻上,缩着小腿,眼睛还肿着,生着闷气,手边是只绣了一半儿的订镶玉珠金银撮针绣纹的男式荷包,四等小丫头柚儿正跪在脚踏上给她捶腿。
“吱嘎——”
麝桂拎着食盒进屋了:“绿婵!”
“麝桂姐?来了,坐吧,也只有你愿意来我这儿了。”绿婵自嘲。
麝桂看她一会儿:“唉,你又何苦?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何况咱们家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