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靖煜!你呃!你不许!”,席闻一头磕在地板上,额头的疼痛好像终于能缓一缓身体的刺痛。席闻用左手捂住脑袋,粗喘着看向钟靖煜,“你敢!”,席闻发完火,压抑着痛哼像一条蛆虫般扭着身子、手脚并用地爬进钟靖煜的范围,哆嗦着手抱住钟靖煜戴着手铐的手,“不呃、不行。”
“席闻!”,钟靖煜搂着席闻往墙角缩,让席闻能够舒服地枕在自己身上,“没有东西能困住我。”
席闻像是在反驳这句话,双手把钟靖煜戴着手铐的那只手搂进怀里,“呃——好疼!啊啊!呃嗯——”,席闻轻轻一动,又是一阵刺痛,“嘶——啊!呃——对、对不起。”
“你他妈真是有病!有病就该他妈去医院治!操你妈的!”,钟靖煜的泪珠滴到席闻的脸上,“操你妈的!变态!臭流氓!道德绑架!操你大爷!”,钟靖煜用尽全力用身体包住席闻,还把自己的脸和席闻的脸贴在一起,“谁他妈许你这样自虐?我同意了吗?操!”
“疼…阿煜…”,经过最开始的尖锐喊叫,席闻已经喊不出了,浑身乏力地窝在钟靖煜怀里,可疼痛没能让他神经麻木,他还是能够清晰感受到每一丝、每一毫的疼痛,“嗯呃!!啊啊啊啊———!”,席闻双手捶向自己的太阳穴,“啊啊啊!”,席闻在钟靖煜怀里抽搐,口腔里的嫩肉全被咬破,唾液顺着唇角淌得到处都是,可最让席闻无法接受的是——他失禁了,尿液打湿了浅灰色的裤子,洇成一大滩深灰色的水渍。
“席闻,你松开我好不好,我带你出去!席闻,你松开我!”
席闻不知道从哪迸出一股劲压倒钟靖煜,抖着手捂住钟靖煜的眼睛,“…不要看我…不许呃!唔!不许看我!”,席闻咬住自己的手臂,不许自己再发出一丁点堪称丢人现眼的声响。
钟靖煜攥着拳头一动不动被席闻压着,假装自己不知道席闻正在遭受什么痛苦,可席闻努力压抑的痛苦哼叫正在从缝隙中钻出,像血吸虫一样在他的血管里肆意横行。钟靖煜终于承受不住地推开席闻的手,按住席闻亲了上去。
浓郁的血腥味透过唾液传递给钟靖煜,钟靖煜仿佛也置身同样的痛苦。席闻克制的拒绝让钟靖煜的心揪在一起疼。钟靖煜想,即使到了这一步,他还在担心咬伤自己吗?于是钟靖煜更加霸道地亲上去,把自己的一切剖解,亲自交到席闻手里。
席闻,不要害怕伤害我,更不要因此推开我,因为我是如此不留余地在爱你。
席闻无法控制地咬伤了钟靖煜,鲜血滚进口腔的时候,席闻发疯一样推钟靖煜的胸口,可他推得越厉害,钟靖煜也会更卖力地把自己的伤口往席闻嘴里送。席闻握住钟靖煜,“唔!唔!”
钟靖煜自虐般凑上去,最终被席闻咬得没一块好肉。钟靖煜一边笑一边松开席闻,“看吧,你以前强迫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推不开你。”,钟靖煜用自己的衣袖擦干净席闻的脸,心疼地贴了贴席闻的额头,“是不是舒服点了?”
“嗯。”,席闻累得快要睁不开眼,可他倔强蛮横地用一根手指戳向钟靖煜的额头,“你给我等着。”
“等着呢。”,钟靖煜趴在席闻耳边笑出眼泪,“席闻,操你妈,你真他妈是个傻逼!你还是个疯子!是神经病!操你大爷!”
“你死定了。”,席闻也笑,脑后一直枕着钟靖煜的手,“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不拿。”
“阿、阿煜。”,席闻变了脸色,一侧身呕出一滩泛着酸味的混合物,“别看!你别看我!”
“什么啊。”,钟靖煜扶着席闻坐进怀里,“别呛进气管。”,钟靖煜温柔地笑,“吐出来是不是能舒服点。”,钟靖煜原本落地的心又悬起来——当初他疼完只觉得痒,可看样子席闻不是,那席闻接下来的反应是什么呢?他不知道。
“呃——”,席闻歪着脑袋又吐了一口,“阿煜,别管我,离我远点。”
“你在说什…”
“阿煜,有血,好脏。”,席闻不明意义地抬手挥了两下,“别过来。”
“席闻,你怎么了?”
“阿煜…这里…我不该带你回来的。”,席闻流下眼泪,磕磕绊绊道:“你…你走吧,别再回来了…忘了我,忘了席家…等我毁了这里,一定把你接回身边。”
“席闻…”,钟靖煜的牙关磕出声响,“你、你究竟…”
“席闻,你一个野种,谁允许你带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回来的?!”,钟靖煜小鸡崽一样被男人拎在手里,手脚还在空中胡乱扑腾。男人身材高大,低着头看席闻冷笑,“把这个兔崽子杀了。”
“杀…了…”,席闻茫然地跟着念了一遍,像是确认,“…叔叔?”
“一个野种也配这么叫我?”,男人像是听见绝世笑话,和身边的手下一起大声笑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男人一脚踹向席闻的胸口,拖着钟靖煜渐行渐远。
席闻被踹得把额头磕在地板上,疼痛和绝望让他蜷缩着身子无声哭泣。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哭的,因为哭是懦弱无能的人的象征,可他真的太疼,阿煜也被那群人抓走了,他们还说要杀了他。
“呃。”,席闻一抹眼泪从地上爬起来,“等我,阿煜。”
夜深了,月亮被云挡着,光散不出来,显得周围黑黢黢的。
钟靖煜蜷缩在角落里默默流泪,都怪他不听席闻的话,如果他听话的话,他就不会被那个臭狗熊抓到!
“谁?!”,钟靖煜听力很好,他听见有人在开锁。
“是我,别说话。”
“席闻!”
“嘘。”
钟靖煜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冲着空气狠狠点了两下头,像是要弥补自己不听话的错误。很快,钟靖煜就看见席闻蹑手蹑脚钻了进来。席闻见到钟靖煜就牵住他的手,一言不发地往外走,钟靖煜也学着席闻的样子,走得格外小心。沉默地走了一路,席闻的手越来越冰,钟靖煜忽然担心他是不是生了病,正想开口询问,席闻猛地一拽他,“跑!”
两个人争先恐后地往后门跑,那里一早就被席闻留好了门,又跑了好远,两个人气喘吁吁撑着膝盖平复。钟靖煜太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握住席闻的手一扯,席闻跌坐到钟靖煜的腿上。席闻像是忽然醒来,凶道:“钟靖煜!我怎么跟你说的?!”
钟靖煜连忙用手揪住耳朵,死死闭上眼,“呜呜,可阿煜看你好久没回来,有点担心你。”
“用得着你担心吗?!你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
“对不起对不起!阿煜听话!”
“你看着我!”,钟靖煜一睁眼就看见气急败坏的席闻。席闻神色凝重,虽然他那时候其实还不太明白什么叫“神色凝重”。席闻冷下语调道:“你走吧,再也别回来了。面对你们孤儿院正门右手第三颗树下有钱,拿了就滚吧。”
“不要!阿煜再也不敢不听话了!呜呜不要丢掉阿煜!”
“是你自己亲手逼我丢掉你!”,席闻面带不耐,“麻烦精,除了给我带来不幸以外,你还能给我什么?!滚吧!我身边不需要你这样的麻烦精!”,席闻从钟靖煜腿上起来,“有多远就滚多远,再也别回来!”
直到席闻走远,钟靖煜才抱着膝盖大声哭起来。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席闻用脑袋磕向墙壁,被钟靖煜眼疾手快拉了回来,“呃——嗯啊啊啊!”
“席闻!席闻!”,钟靖煜故技重施,可惜这次没能唤醒席闻。席闻绷紧身体,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往事,钟靖煜深吸一口气,在席闻耳边说:“席闻,你看看我,我回来了。”
席闻蓦地瞪大眼睛,声音漂浮,“…阿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