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锦心悦诚服地跪于台阶之下,遥遥仰望着大殿之上,自己的嫡亲弟弟登上皇位,心里满是欢呼雀跃。
过了今天,他就终于能出宫建府,安安心心地当一个闲散王爷,然后上侯府提亲,风风光光地将姝儿娶入府中,一生一世一双人。
想到这里,云锦的心里越发欢喜,脸上的笑容更是无法抑制,抬眸之时恰好对上云慎的视线,眼底的笑容更是情真意切。
龙椅之上的陛下眉目如画,温润俊逸,瞧见云锦眼底的笑意,脸上也不自觉地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漂亮的薄唇微微上扬,漆黑的眼底暗芒流转。
云锦,云慎,云安兄弟三人自幼感情甚好,幼年时母妃遭人陷害,连带着他们也一同被贬入冷宫,三年之后才沉冤得雪,彼时母妃身死,老皇帝虽然心怀愧疚,万般补偿,但膝下皇子众多,也实在是顾不上他们,说云慎云安是云锦一手带大的也实在是不为过。
如今云慎为帝,云安为将,带兵戍守边关,战功赫赫,作为他们皇兄的云锦明里暗里多被众人所羡慕,谁能不夸他一句好命。
有云慎,云安在背后撑腰,云锦便是在京城内横着走也无人敢置喙分毫,然而他生性散漫,一心只想着能够和心爱的姑娘闲云野鹤,安然度日,早朝过后,草草地应付完周围人的恭维后便急匆匆地往皇帝的御书房赶去。
他实在是急着出宫,林姝是侯府庶女,性格温顺,平日里没少受嫡亲兄弟姐妹们的欺负,只有向陛下请旨赐婚,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将姝儿护在羽翼之下,不再受欺负。
想起姝儿,云锦的唇角便不自觉地上扬,湖边垂柳拂花仿佛都能隐隐探见心爱之人的袅袅身影,莹莹笑貌。
爱之,念之,求之,
魂牵梦萦,旖旎葳蕤。
御书房内,
云慎身穿白底黑边龙纹常服,眼底神色变幻莫测,面色温和平静地看着底下的皇兄俯身跪地,请旨赐婚。
阳光穿过枝叶缝隙,洒入殿内,落在青年白皙修长的脖颈之上泛出如玉光泽,云慎神色悠悠地看着云锦衣领之上露出的那一小节白皙脖颈,放在案桌之上的修长手指不自觉地点了点桌面。
殿内龙涎香袅袅升起,静心凝神,
案下青年容貌姝丽,声音朗朗,情真意切,字字句句钻心刺耳,催人疯狂。
云慎唇边无声冷笑,在云锦抬头之时却又倏尔消失不见,他面色如常地看着自家满怀期待的皇兄,语气温和调笑,“平日相处,我竟不知皇兄早已心悦侯府小姐,心系于人,皇兄瞒得可真好啊。”
这话听着微妙,然而云慎唇边带笑,云锦看着他面上的微笑,心里怪异一瞬,却也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往日里兄弟间的寻常打趣。
“去年花灯会,我对姝儿一见钟情。”,云锦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说起心悦之人难免欢喜害羞。
云慎看着他耳边的薄红,眼底神色渐冷,面上却依旧温和微笑,“既然如此,我便如皇兄所愿,只是皇兄出宫在即,可否今晚留下和我畅饮一杯,如同往日你我兄弟两人般共度一晚?”
云锦看出云慎眼底的落寞,心底莫名愧疚,到底是身份变换了,两人间往日里再亲密,也无法再回到过去了,如今他更是要抛下他独自一人留在宫中,面对世间的烦文琐事,云锦心里复杂,嘴里有些不是滋味,到底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弟弟,即便身为帝王,也依旧难以放心割舍。
“谢陛下成全,能和陛下共饮,是臣的荣幸,陛下平日里若是得空,亦可唤我入宫,闲谈一二。”
云锦微微躬身,微笑回复。
“好。”,云慎唇角噙笑,漆黑的瞳孔的深深地锁定云锦修长的身影。
若将你囚于宫内,我又何须再唤你入宫呢?
我亲爱的皇兄,谁又允许你走了?
乾清宫内,菜肴飘香,酒香四溢。
云锦脸上泛红,面上火辣辣发烫,平日里他酒量不差,今日却不知为何只饮了半壶便开始手脚发软,脑袋眩晕,
他摇了摇头,眼前像是覆盖住了一层水气,对面云慎的脸都变得模糊起来,鼻端呼出的气息滚烫热辣,云锦觉得自己今晚可能是激动过头酒喝急了了,如今猛然上头,开始醉了。
“陛下,我……”
云锦刚想起身告辞,甚至才站起一些,膝盖一软又重新跌回到椅子上,手掌在桌面上没撑住,一个打滑扫落了灼烧的酒杯和酒壶。
醇香的酒液浸染桌面,滴滴答答的沿着桌沿滑落向地面,白瓷酒壶滚落下去,碎裂了一地,莹莹烛火照映下,残缺碎片上倒映出云锦不正常潮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