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一种奇怪的氛围笼罩在偌大的谢家主宅。
准确来说,这种奇怪的氛围只存在于谢夏和谢霖渊两人之间。但由于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他的情绪以及威压都传递到所经过的每一个人,以至于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了好一段时间。
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传到佣人的耳朵版本里,就是谢夏在书房里冲撞了家主,家主大发雷霆,气过了几个月还没消,直接导致所有人都在这股威压下生活。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伺候的佣人已经放轻了脚步,可落地哪能无声。在这个月被辞退了三名佣人后,管家战战惶惶,终于叩响了谢霖渊的书房门。
“家主,恕我直言。您若是对三少爷有什么意见,我这就立刻把他送出去,打发到福利院也好孤儿院也罢,总之不会侮了主人您的眼睛……”
“谁说我要把他送走?”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吓得管家一个激灵。佣人们都在传是三少导致主人生气,他又不清楚前些天在书房发生了什么,但谢霖渊再这么生气下去,老管家都害怕自己被辞退。
他只能硬着头皮来询问。
“那……”管家转了一个弯儿,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脑子转得快,开始苦口婆心地劝慰,“父子哪儿有隔夜仇,三少对佣人们可亲近了。小孩初来乍到,想必还生疏着呢。他怕您……主人,多亲近些,三少就没那么怕你了。”
怕?
男人蓦地想起在书房时谢夏那双清明的且无惧的眼睛。
他哪里是怕,分明就是厌恶。
男人眼珠子转动两下,“你说,小孩要多亲近?”
管家一看有戏,立刻来了精神。“是的呢,就像您亲近四少那样。”管家这么一说,男人又开始反思自己,我对谢怀熙很亲近吗?他这样反问自己。
事实上除开两位私生子刚接回来的时间,谢霖渊都觉得自己做到了一视同仁。
谢怀熙的母亲虽出身风月,但当年救了谢霖渊一命,留下谢怀熙后就撒手人寰。因此谢霖渊对从未见面的谢怀熙倒是多了几分感情,以至于亲自去接谢怀熙回家。
而谢夏的母亲,在他的印象中是一个卑劣不择手段的妓女。
甚至在谢夏被接回来的前几个月,她都还在不断地骚扰要求接谢夏回谢家,以此来换取她想要的荣华富贵。
也是因此,谢霖渊一开始对谢怀熙和谢夏两人的态度不尽相同。
可他是一家之主,他的态度就决定了少爷的地位。谢霖渊不是不明白这些,他只是懒得这么去想。
如今经过管家提醒,谢霖渊才后知后觉地想,他对谢夏,确实是少了几分亲近。
见男人的面容有所松动,管家再下一剂猛药,“少爷现在还住在一楼呢!”
一楼是会客厅、佣人房,绝不会有少爷的房间。
男人睨向管家,怒极反笑,“让一位少爷住佣人房,你是在邀功吗?”
管家心里直呼冤枉,正如前面所言,谢霖渊的态度决定了少爷们的地位。在谢夏的母亲电话轰炸骚扰那段期间,老管家每天都会收到女人的来电,他拉黑了无数电话号码,结果没想到这女人打到书房的办公电话,恰巧被谢霖渊接到。
谢霖渊大发雷霆,直接对女人下了狠话,她的孩子就算来到谢家,也只能是住狗窝的命!
富人家的狗窝和贫民窟的家……女人捏紧了电话,直接选择了前一个。
事实上当时谢霖渊说的是气话,但他的身份他的地位,就注定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认真记录并执行。
管家还是有几分善心的,对于这个还没来到谢家就被厌恶的孩子,他不敢让谢夏触犯谢霖渊的霉头,又不可能真的让一位少爷去住狗窝。
谢夏被安排在佣人房是他的主意,显然现在男人很不满意。
“那……”管家小心翼翼地观察谢霖渊的表情,“我把他安排在三楼,和二少的房间隔了一个过道的那间?”
“不用,搬到我隔壁吧!”
管家懵了好一会儿,这才确定男人说的是他的隔壁。就算要亲近,这也太亲近了吧……少爷们的房间都在三楼,三少搬到最高层七楼同谢霖渊一起,这还真是头一遭。
所以家主对谢夏,究竟是因为想要亲近还是故意如此呢?
管家一想到最初谢霖渊一谈起谢夏母子两厌恶的表情,他反而有些猜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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