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宋星海喃喃，不只是对狼人说，更多的还有劝慰自己。
他哪里不知道lenz对他那份心思，体贴入微的照顾，百依百顺的服从。但这些都不足以平息跨物种恋爱之间带来的不安感，他们站在对立面，随时会因为价值观念崩塌。
宋星海知道lenz才成年不久，年轻人的恋爱总是轰轰烈烈的。可他不是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他知道自重。
他伸手拍拍狼人委屈到颤抖的肩头，心里想，这么大块头还是那么喜欢撒娇，相比他在家里也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否则怎会有如此单纯的念头。
“我爱你，这还不够吗。我可以戴一辈子阴茎笼，把我都一切都交到你手里。”lenz将鼻尖抵在他的脖颈上，依着动脉轻轻磨蹭，“宝宝，难道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你喜欢我对不对，不然为什么答应和我做……”
宋星海更加头疼，这玩意儿纯情地要死，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上了床就得一辈子的老一套。
宋星海脸埋在lenz胸口，挣扎不得，他一边觉得公狼分不清发情期性冲动引起的亢奋和爱情的区别，一方面又忍不住问自己，他真的不喜欢这条公狼吗？
扪心自问时，宋星海想到狼人这个月短暂而又充实的相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居然是两人抱在一起清晨醒来的恬静画面，好像真的夫妻一样。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骗不了心，他喜欢的。
宋星海表情闪过一丝挣扎，半晌，他生硬地说：“嗯。喜欢。”
lenz一顿，下一秒尾巴飞快扫动，在地面上刮起一阵小旋风。他捏着宋星海肩头，强迫对方凝望自己，语气激动又委屈：“老婆喜欢我，为什么赶我走……我哪里做的不好？我不和老婆做了行不行，我禁欲。”
宋星海苦笑：“喜欢。喜欢值几个钱。lenz，你忘了我是靠什么吃饭的？”
宋星海残忍地揭开两人甜蜜生活时，彼此都忽略的事实：“我是调教师，专门欺负你们兽人，把你们当做商品售卖。”
“就这样，你还能死心塌地的爱我？”宋星海紧紧盯着lenz，心脏砰砰直跳，他不由想象着lenz会给他什么样的答案。
“老婆……讨厌兽人吗？”lenz突然问。
“讨厌吧，四肢发达性欲旺盛，还很不配合。不过那都是以前了。”宋星海垂帘，脑子里挥之不去是lenz亮晶晶浅蓝色的宝石眼睛，心脏痛了一下，“你让我改观了。”
“老婆，我们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介绍过自己。”lenz牵着宋星海在床边坐下，柔软的床垫能让人放松，他说，“我住在森林的时候，偶尔也会见到人类，他们在森林迷路或者遇到其他野兽，我的族人都会帮助他们。”
宋星海扭头，不明所以看他。
lenz抓着宋星海的手，他的手掌宽厚有力，只是简单将指头插入宋星海的指缝都会撑得他生痛。
“我们有一条族规，遇见人类尽量回避，需要伸手帮助也得观察后再考虑要不要伸出援手。”lenz平静地说，“人类脆弱而谨慎，排除异己，会把一切强大的外种族生物当做敌人。”
这一点宋星海觉得很中肯，就算不是外种族，人类之间也免不了猜忌和厮杀。
lenz轻叹：“我救过善良的人类，却被邪恶的人类反咬一口，族里不安分的狼人联合外人想要置我于死地，我逃亡时，被你们抓住了。”
宋星海看着他，脸上闪过意外，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这些年，兽人们也总想着和人类有更多的交流，当然其中有不善之辈。老婆，你问的问题我暂时没有办法回答你，但几年之后，我会给你一个答复。”lenz牵着宋星海的手，放在唇前，虔诚落吻，“如果人类和兽人和解，我和老婆是不是也没有隔阂，能自由恋爱？”
宋星海眨巴眼睛，没想到这头蠢狼居然知道他的心事。
宋星海别过脸：“可我……接受不了。lenz，就算你有那个心，你说描绘的未来在多么久远之后？在这期间，我得养活自己，我碰其他雄性兽人，你乐意吗。”
lenz脱口而出：“我可以养你！”
宋星海无奈一笑：“可我不是雌兽，不需要你打猎。嗟来之食，可不是什么美味佳肴，我咽不下去。”
宋星海说完，将手指从lenz手中抽出，态度坚决：“我们不合适。知道你对我有情，也不白枉费我献身给你。lenz，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宋星海疼的像是被挖出心。
公狼怔怔看着他，狼爪还保持着和宋星海相扣的姿势。可指间已然空空如也，连双性人的温度也快消散。
lenz吸了吸鼻子，眼眶发红。他没有再多话，而是乖乖抱着枕头，夹着尾巴伤心地离开卧室，去铺沙发。
宋星海以为受了打击的狼人至少会闹上一闹，出人意料的事，lenz不吵不闹，就是成天窝在沙发上，委屈地缩成团。
偶尔还会偷他的衣服和袜子自慰，尤其是宋星海当天换洗下的衣服，第二天会被狼人勤快的洗干净晾晒。宋星海当做不知道lenz悄悄用衣服自慰过。
这样的日子显得格外煎熬，宋星海除了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以及接工作电话，更多时候都是注视时间如何分秒溜走。
他心中忐忑不安，每一秒流逝的时间都代表他将和lenz分开，他舍不得。可焦躁难安的煎熬让他倍感内耗，他又一边迫切期待着解脱。
时间就那么耗到一个星期之后，Leo如约来接狼。
头天晚上宋星海破天荒主动和lenz说话，给他洗最后一次澡，剪指甲……
第二天宋星海将亲手打扮得体的狼人送到Leo手中，旁边的负责人员圆滑地不断说着溢美之词夸赞这只货物有多么多么得体，买回去不论是玩还是带去宴会，一定是人群焦点。
宋星海随意附和两句，语气平淡。Leo点点头，眼神深深望了望宋星海，接着爽快在订单上签了字。
宋星海全程不敢看lenz，只是呼吸着对方身上散发的熟悉香气，他就不由想到lenz昨晚抱着他，将摁在怀中深情索吻，一遍遍诉说自己的爱意。
他把爱意换成钞票。他没脸看lenz。
Leo要带走lenz了。
宋星海听到开门声，仓促抬头，定定看着高大帅气的狼人，心脏被大手攥着似的疼痛难忍。
“……”宋星海瞪大眼，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至少和lenz告别吧，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再见。
lenz走出去半步，顿住，宋星海准备把门关上，狼人突然转过头，湿红眼睛带着询问眼神看他。
好像在问，宋星海，你为什么那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