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初号机问。
“没事……”宋星海以为初号机是听冷慈说了什么才特意来关心他,想到什么,他嗖的钻到水底,就露出个脑袋,用澡巾遮住胸口,“你怎么专挑我洗澡的时候说话。”
“呃……”初号机卡了一下,随即给自己找了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可lenz离开你就急着洗澡。”
“不许偷看我洗澡。”宋星海捂住手环,又环视四周,凶巴巴地说,“把你眼珠子抠下来信不信。”
“没看。”初号机双手打字自证清白,“刚才好危险。你的信号突然消失了,lenz也没有发现。”
宋星海闻言,垂下眼帘。心里五味杂陈。初号机只是毫无感情地陈述事实,可落在他这个有心人耳朵里很不是滋味。诚然,他现在也很想要冷慈陪在身边安慰,但事实就是,冷慈有更重要的是,待在他身边十分钟不到就走了。
“也不能怪他……”宋星海抱住自己,瞧着水面上倒映的那张脸,明明满脸不开心,嘴上却说着什么冠冕堂皇的屁话,挺讽刺的,“我也没什么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初号机悄然说道。
“什么时候去精修讨好人类的话术了。”宋星海抬起眼睛,好笑又无奈,猛地,他僵住表情。
初号机在他断线的时候立刻注意到了,因为他一直在监视冷慈和自己的手环信号。而这场骚乱和那几只解决他困境的机器人……
宋星海冷吸一口气。
他率先想到的是那血溅满地的画面。他当时根本插不上手,心里也是快慰地想教训这两个混蛋一顿也不错,可渐渐地他意识到这两人恐怕会被打死,他想要出去求助,被其中一个机器人丢了回来。
“那些机器人……”宋星海咽了口唾沫,心里升起一股复杂感觉。有毛骨悚然一闪而过,又有种被疯狂呵护的快慰,但一切汇聚到最后,那种感觉很不是滋味,像是刀子割着他的喉咙,“是你弄的……?”
“是。”机器人不会撒谎,诚实回答他的疑问,初号机轻飘飘地说,“我计算了一下,将他们打死的痛苦远远没有打残低,我把他们的生殖器都破坏了,你再也不用担心——”
“初号机……”宋星海哗啦一声从水中坐起来,满脸惊恐,“你、你以后别这样了。”
“为什么。”数秒之后,初号机发出困惑的声音,“我帮助了你,你却恐惧我。”
“这不对。”宋星海不知道该如何向没有人类底线的机器人解释,为了救他,初号机聪明的干扰了整个基地,用发病的机器人掩盖暴行,还毫无保留的坦言他心里狠辣的盘算。
“小宋,我只是想帮你。”初号机声音低下来,乍一听,有些失落和委屈。
“你帮助我,我当然感激你,但是你答应我,以后不要随便杀人。”宋星海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很可笑,“不对……你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杀人,你是军用机器人,这些都是注定的本能……。”
*****
冷慈回来之后已近乎凌晨,宋星海坐在客厅,手里捧着冷掉的咖啡。
冷慈将灯打开,坐到宋星海身边,吻了吻爱人的脸,有些冷。
“小宋,还害怕吗?”见宋星海失神,冷慈将那只杯子取下来,凉的,蹙了下眉,他将人抱入怀中,宽大手掌抚着他的后背,“对不起,我本来该陪着你的。”
宋星海抬头,瞧着冷慈略显疲惫的脸和强打精神的微笑,他抿抿唇,好像冷慈那么一句话就把他被放在次位的委屈一笔带过。
如果他可以任性的话。
可他终究太懂事了。
冷慈揉着宋星海裹在睡衣下的细腰,就势将人抱起来,沉默在两人之间覆盖,冷慈将人放在床上,小心询问他意愿般舔吮小宋唇瓣,得到对方回应启唇后,两人在床上滚作一团,手指摸到宋星海的内裤中,抚摸着那张小屄。
“唔……”被过度搓洗的小穴有些破皮,宋星海轻吟,双腿夹住冷慈作乱的手,那抚摸意味让他不太舒服,好像在检查什么不贞洁的器物般。
“宝贝,你看起来有心事。”冷慈见宋星海不愿意,便抽手,要想分辨出宋星海闷闷不乐的心情实在是太简单,就像晴空万里飘来一片不可忽视的乌云,他心爱的人不应该流露出如此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很在意。
迫切想要像小宋一样,为他分忧。
“lenz,我好累,抱着我睡觉好吗。”宋星海心中的烦闷说不出口,告诉冷慈自己是因为那两个混蛋的讥讽而伤心失落难免矫情。可他依旧无法坦然接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摆脱性别鄙视的事实。
“我会好好教训那两个混蛋的。”冷慈伸长手,让宋星海舒服枕在怀里,他可怜的小猫,被两条疯狗欺负成这副模样,他怎么善罢甘休。
“他们已经遭到报应。”宋星海阖眼,冷慈的气味包裹住鼻腔,连带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他的不安稍加舒缓,靠着男人怀抱安静睡去。
可小宋这副分明受到严重伤害的样子在冷慈心里扎了根,和刺似的时不时在心尖肉上拨弄。
接下来的好几天两人在忙碌中度过,冷慈在办公室一忙就是大半天,其他小组成员分别执行不同工作,宋星海则负责些汇总工作。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宋星海做的活轻巧,又终日往返于冷慈周围,加上他初来乍到时直白站在冷慈身边,与冷慈态度暧昧,两人手上更有款式类似的蓝宝石戒指,他和冷慈的关系以及地位,不言而喻。
对于这位中等阶级的东方人,底下颇有微言,但绝对不能落入冷慈的耳朵。也正因此,宋星海总觉得这个基地的人没有36号星的军官们相处起来坦率,总有一种过度谨慎和恭维的用力感。
这种下意识的防御无疑成为看不见的墙,将他牢牢阻挡在外,犹如隔绝洪水猛兽。只有和冷慈说话时才谈得上交谈,氛围令人窒息。
这天冷慈处理完工作,正准备找小宋喝杯咖啡一起休息,秘书利兹敲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位西装革履的棕发男人。
冷慈坐在办公椅上,双手交叉,虽是坐着凝视对方,可却好像是在俯瞰,蓝色眼珠子瞧一眼对方柔和笑意,便知道他要做什么。
“lenz,好久不见。”男人接受到冷慈示意的目光,坐在办公桌对面,多年过去,往昔就读一个年级的同学已然天壤之别,他原本还想和冷慈套套近乎,可光是被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注视,便有些心悸。
直呼其名,看来是想套近乎。冷慈记得这个人,作为优等生从军官大学毕业。
“卢修斯。”优异记忆让冷慈瞬间想起来,他挑眉,瞧着满脸堆笑的青年说道,“马上要到午餐时间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冷慈态度还不算毫无挽回之地,卢修斯稍微松一口气,但作为同为五大超级财阀之一的阿瓦尔家族长子,自己心中的颤栗感让他有种说不出的不满,表面笑意依旧滴水不落:“我听说我弟弟威尔和你有些误会……”
“误会。”冷慈难得没有礼貌地打断别人说话,鼻腔吭出一声冷气,态度倨傲,“你是指他伙同同伙闯入我的暂居处,意欲强奸我可怜的未婚妻的事情吗?”
“这件事我很抱歉,我为威尔的行为感到羞耻。可他已经受到该有的惩罚了,他浑身都被打得粉碎,差点就死掉了。”卢修斯说这些的时候面上并愤怒,反倒是平静无波,冷慈懂,卢修斯不是为弟弟出头,而是为一个继承着阿尔瓦家族血脉的人出头,哪怕那是个混蛋。
“卢修斯少将,”冷慈将手背抵在下巴,眼睫闪动,银色睫毛掩映下的眼珠有种冰雪覆盖的冷,他刻意扬高声音,表情讽刺,“你是想让我因为一个强奸犯的皮外伤就对我未婚妻遭受的一切羞辱不闻不问?这话传出去我treasure家的脸还要不要,何况,人不是我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