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卑职以为此举不妥。”
满心欢喜的俞袅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沅宁,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陆沅宁从前一直都是站在他这边的,甚至可以说是偏心他的,可这回陆沅宁为什么不希望他考上?
难道说陆沅宁介意他跟过酆栾,所以不想与他同朝为官?
酆都笑着捏了捏陆沅宁被鲜血浸湿的肩膀,旁敲侧击道:“阿宁可是糊涂了,卫尉怎可随便议论政事?”
“科举的目的是选拔良贤,为陛下分忧是自然,但关键是为民解忧,事事以万民之福为先,敢问陛下所谓的政事包不包含民生之事?卑职虽为卫尉,可也算这南州城民众当中的一份子,即为民众,自应在民生之事上表述自己的意见。”
酆都被陆沅宁两句话堵的哑口无言,他凑近陆沅宁,用老方法威胁他:“你不想朕留下那小子,是怕朕拿他要挟你,还是怕子尧回来与你竞争他,就以你目前的实力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还敢在朕的面前放肆。”
陆沅宁直挺挺地迎上酆都的目光,义正言辞道:“卑职贱命一条死不足惜,陛下想要尽管拿去……但……”
他偏过头温柔地注视着眼前可望不可即的爱人,“陛下若想对卑职心悦之人下手……”
陆沅宁回过头,露出了和酆都一模一样的阴狠笑容,“那就先从卑职的尸身上跨过去!“
“好!”
酆都啪啪地鼓掌,“朕很欣赏阿宁这份胆气,来人!”
陆沅宁当场就急了,“你想做什么!”
“俞袅虽才德兼备,然出言不逊,仍需要磨一磨他的锐气,封为秀才,随其父继续驻守寒都,钦此。”
酆都刻意咬住驻守寒都这几个字,冲陆沅宁挑了挑眉,“朕听闻俞航因受不住寒连身为郡守日常的公务都处理不了,你说朕给那小子一个巴掌,再给他一个甜枣,以他的脾性,一定舍不得这份甜,还会再来的你说对吧阿宁。”
陆沅宁气地后槽牙磨地直响,“酆都……”
酆都推开陆沅宁,回到座位上,支着下巴睥睨着一脸不甘的俞袅,“来人,请俞秀到暖阁坐坐。”
“俞秀才,请吧。”
宫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俞袅紧咬下唇没让自己哭出来,不甘不愿地跟随下人离开了大殿。
“小鸟……”
陆沅宁不觉上前一步,甚至当着酆都的面朝俞袅离开的方向伸出了手,却被紧搂着自己脖子的小娃娃用小手拧了一下耳朵,“殿下您……”
“阿宁。”
酆都揉了揉太阳穴沉声提醒他,“朕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他一命,莫要做多余的事情,既害了他,也害了你。“
……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俞袅跟着指引的宫人走在回廊上,闻着空气中久不适应的潮湿气味,不免焦躁烦闷。
他确实太过年轻,太过莽撞,无论对待情事也好,朝事也好,都实在太过单纯,简直与他爹当年一模一样。
“俞秀才这边请。”
宫人将他带进了暖阁等待封赏的圣旨,奉上了可口的茶点,“还请俞秀才稍安勿躁,不多时便会有宫人前来为您传旨。”
“多谢公公。”
俞袅刚打算拱手见礼,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暖阁窗前掠过。
“任公子这边请,正殿就在前方……”
俞袅走出暖阁,看着跟在宫人身后穿行于回廊的男人,喃喃道:“行路远……”
男人没有回头,俞袅当即小跑着跟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在后面喊,“行路远!行路远!”
任潇旭脚步一滞,稍稍侧目,但也只一瞬便继续跟着宫人前行。
俞袅见行路远根本不搭理他,提高了嗓门喊:“行路远你站住!行路远!行路远!”
“俞秀才。”
一只带着厚茧的手搭在俞袅肩膀上,俞袅回头,对上了陆沅宁泛着潮气的眼眸。
俞袅不着痕迹地避开陆沅宁的手,“陆……陆侍从。”
他慌张地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心虚地躲避着陆沅宁温柔的目光,“俞袅还未谢过陆侍从三年前……”
“你还好吗……”陆沅宁打断了俞袅未说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