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方才所言……都是真的吗？”
陆沅宁从程锦娘怀里抬起头，直视着立于面前的生身父亲陆钺朗，眼泪簌簌而落。
“爹……”
曾几何时，陆钺朗在陆沅宁心里的形象一直是那么地高洁伟岸，虽然陆钺朗作为父亲，在教育陆沅宁这件事上很是严苛，但陆沅宁知道父亲都是为了能好好栽培他。
尽管有时陆钺朗会几近苛刻的要他学会向宫里的法则认命，但也会在旁人嘲笑他没有娘照顾，甚至疑心他不是陆钺朗亲生，随便从乡下抱过来的小孩时义正言辞地回怼。
他知道他的父亲是爱他的，因此他从小到大没抱怨过一句，更没问过他的亲娘去了哪里，他曾想过娘亲或许是有不能言说的理由抛弃了他和父亲，却不想他的亲娘成了别的男人的妻，而本应是情敌的男人却还和自己的亲爹有这样不为人知的关系。
这算什么？他和他娘这么多年都算什么？只配为这两个大男人在一起牵线搭桥吗？
陆钺朗无言以对，他走过来将程锦娘和陆沅宁抱在怀里，“对不起……”
这样一幅人月团圆的三口之家画面生生刺痛了酆都的眼，他怒不可遏地将程锦娘推倒在地，一手拽过陆沅宁一手箍着陆钺朗的腰，对着站在一旁的宫人呵道：“将程锦娘这个贱妇给我拿下！”
酆栾看向失魂落魄的陆沅宁，讽刺道：“你瞧见了吧，父皇多宝贝你爹啊！甚至为了你爹要把皇位给你坐呢！”
“你放开我！”陆沅宁挣扎着甩开酆都的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你给我过来！”酆都一脚踹在陆沅宁膝窝，将人甩给陆钺朗，“给我管好你的儿子，别让他再生事端，魏公公，程氏妖言惑众，即刻处死，在场所有宫人，凡是伺候过程氏的一律杖杀！”
“你不能这么对我娘！”
酆栾就算再生这程锦娘的气，但程锦娘到底是他的生母，对他好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母被处死。
“谁敢动手！”酆都护在程锦娘跟前，“谁敢动我娘我就和谁拼命！”
“混账！“酆都撸起袖子就要亲自教训酆栾，陆钺朗再也忍不住，一把拽过酆都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他一巴掌，“你给我住手！”
这一巴掌将酆都扇地一个趔趄，酆都没踩稳一屁股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陆钺朗，“你打我……第二次了陆钺朗……你为了那个贱妇第二次打我！”
程锦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酆都，你说的没错，我程锦娘是贱，但我的贱都是你造成的！”
她当着众人的面喊道：“各位！你们威武的陛下根本不爱女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什么宠冠后宫，帝后恩爱都是假的！夜夜受宠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你们的陆卫尉陆钺朗！”
酆都气地只想亲手了结了她，“来人……来人！给朕杀了她！杀了这个贱妇！”
“酆都，你当我程锦娘怕你吗！”
程锦娘索性豁出去了，看着怒目圆睁护在她跟前的酆栾，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对不起……娘亲刚才打疼你了吧……”
“娘……”酆栾握着程锦娘的手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子尧你说的没错，娘是下贱，娘不止跟过你父皇，还为陆钺朗生下了阿宁，但你知道娘为什么被迫侍奉这两个不要脸的男人吗？”
酆栾摇摇头。
“都是因为你父皇！是你父皇强迫我，毁了我的清白！”
酆栾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酆都。
程锦娘看向陆沅宁，“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和陆钺朗成亲生下了阿宁，可你父皇因为一直不能得到陆钺朗就恨上了夺走陆钺朗的我，联合我的亲哥程展鹏将我骗回家将我……”
说到这里，程锦娘像是说不下去。
那段被迫就范的日子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对于一个已婚的妇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成了亲生了子再被另一个男人强迫更加耻辱的事情，而最让她无法原谅的是，那个强迫她的男人竟然爱慕自己的丈夫，而自己的丈夫也对强迫她的男人生了情。
“后来，我怀了身孕，你父皇便拿阿宁威胁我和陆钺朗，他为了和陆钺朗在一起无所不用其极，白日里与我装出一副夫妻恩爱的假象，夜里却与陆钺朗夜夜笙歌。”
“贱人……贱人！”酆都撑起身子，作势一脚就要踢在程锦娘身上，可他刚一抬脚就被陆钺朗扯过胳膊抱在怀里。
“够了！”陆钺朗扳过酆都的肩，叹了口气，“不要再闹了。”
酆都一口咬在陆钺朗肩膀上，挥着拳头砸：“你为什么总是护着她！为什么！你是不是还喜欢她！你说你是不是还喜欢她！是不是！”
“不是！”
陆钺朗抓住酆都的手，正色道：“我没有喜欢过她，从来没有过！”
程锦娘听到这句话登时愣在原地，此刻的她就像个唱独角戏的丑角，不，确切地说像个跳梁小丑。
“陆钺朗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程锦娘上前一步，像曾经在乡下对陆钺朗撒娇那般，抓住陆钺朗的衣袖，“你再说一遍，陆钺朗……你亲口对我说一遍……你亲口对我说你不喜欢我……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我说你不喜欢我！”
她的声音渐渐颤抖，“说啊！”
酆都扒开她紧抓陆钺朗衣袖的手，嫌弃之色溢于言表，他挑衅地将头靠在陆钺朗肩膀，“阿朗当年是为了逃避朕才不得已选择你，你们有了孩子不过是因为阿朗中了情药拿你泄欲而已，说起来，当年不是你自己脱了衣服上赶子缠着阿朗吗？是你主动勾引的阿朗，阿朗这才碰了你，程锦娘，这么多年过去，阿朗有和你说过一句情话吗？他有为你许下过什么诺言吗？他说过喜欢你，爱你吗？就连朕碰了你，给他戴绿帽子他都能忍，你也不想想他忍到这个份上到底是为了救你，还是根本就对你没有感情！”
“闭上你的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程锦娘抬手就是一巴掌，但这一巴掌没有扇倒酆都，而是打在了陆钺朗脸上。
这下陆钺朗真正喜欢谁已经显而易见，根本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也不需要去证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