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抱歉。”他砸吧了半天嘴只说出了这一句话，他缓慢又尴尬的挪动，去到客厅把刚来时穿的衣服换上，一声不吭的走到玄关穿鞋子。
江珉的鞋子被整齐的放在鞋柜下边，旁边的地垫上金灿灿的写着出入平安，他保持着沉默，呼吸一缓一急，系鞋带的手颤抖着，系了几遍始终系不好左脚的鞋带，他不禁烦躁的把鞋带打了个死结，塞进鞋子里，落魄的离开这个房间。
随着大门哐当的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徐近思一个人。他还保持着刚才说话的姿势坐在床上，房间在静默中变得死寂，过了许久，他叹了口气，倒在床铺上，那里现出一个坑，因为他的动作床摆动了两下，他拿起旁边的枕头敲在自己头上，蒙了个整脸。
江珉走出这栋楼，走到小区空旷的坝子里，冬季特有的冷风扑面而来，把他脸上的燥热吹散，他的脑子也不似刚才那般混沌，变得逐渐清醒。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小区大门口发愣失神了好一会儿，眼睛不自觉的撇向大门口，后面没人追来，倒是站在门卫室的保安见他一直不走出闸门，看了他好几眼。
江珉表现的神叨叨的，仿佛刚刚吸多了麻药，虽然面无悲喜，但看上去不是很正常，他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愣，才又挪动脚步往公交车站走去。
回到医院，已经是下午四点，现在已经开年了，过年时候搬回去住的病人又搬了回来，医院依旧冷清，也没平添多少热闹，特别是他们这边的科室，住的病人都是差不多的，不会有精力吵闹。
赵帆正埋头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刷题，为了方便，他专门带过来一个折叠小桌子，平时母亲吃饭也可以用到。
江亲还在沉睡，赵帆看到江珉进来，眼睛里满是诧异。
因为按照一般情况来说，江珉得要接近晚上七八点才会过来，不可能在下午三四点就过来医院，也许有什么事情吧。
“哥，你咋来了。”赵帆把手里的笔一扔，站起来。
他面色有点诧异，更多的是感到奇怪，最近家里很缺钱，哥哥一直都很拼，突然出现在这里显然不平常。
江珉见赵帆紧张的站起来，忙挥挥手，示意他小声，不要吵到母亲。
“啊，没事，今下午不送外卖。”他声音有点沙哑，小声说着话，仿佛把外面的风都压进了嗓子，干涩的紧。
听到他的声音，赵帆眉头一拧，担忧的问他。
“感冒了？”说完贴心的把手抹在江珉的额头上测体温。
测完又放在自己额头上试一下，吐了口气。
江珉拿开他放上来的手，眼神疲惫：“没有，有点累，歇一下午。”
他捏了捏眼睛中间的穴位，眉头却没有得到舒展。
随便找了个位置，在靠近赵帆刚刚坐过的椅子坐下来，他从衣服口袋内侧里翻出一小叠钱，抽出其中两张十块的票子递给赵帆，这是拿给他坐车回去的钱。
“你回去吧，赵帆，这里有我就行了，回去做作业去。最近你也累了。”
“哦”赵帆接过哥哥给的钱，没多说什么，他一直很听江珉的话。
江珉点点头，把剩下的钱放回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接着又把旁边的桌子撤下去，帮赵帆把作业收起来放进旁边的黑色书包里。
赵帆见江珉在帮他收拾，也没有站在一旁闲着，他看了眼旁边的红色水壶，懂事的走过去拿起来。
“那我去打壶水再走。”得到江珉的应允后，他快步走向开水房。
下午打水的人不多，但前面排的两个人刚好把开水打完，赵帆只得站在那里重新等水开。
等他打完水回来，江珉已经趴在床脚睡着了，他像是累极了，把手抄起来，整个脸埋进手臂里，趴在被子里微微打着鼾。
赵帆放下水壶，看见他正在睡觉，没有叫醒他。他蹭着缝隙，蹑手蹑脚的去拿江珉放在的背后的已经收拾好的书包。
等他拿起书包，准备背上离去的时候，突然瞥见哥哥脖子上的痕迹，他愣在原地。
他呆呆的看着哥哥的后脖颈，在后脑勺的旁边，一茬茬黑色头发的后面，有着若隐若现的青紫色淤青，一直绵延到他的衣领看不清的地方。
他不知道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种痕迹他是知道的。虽然他是家人眼里的好孩子，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
他突然很慌，心里直打鼓，今天哥哥的状态不对，而且那么早就到医院来了，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他坐在椅子上，定定的看着江珉的脖子出神，心里在想要怎么样开口好一点。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江珉鼾声逐渐停止，他气息骤停了一下，是要醒来的预兆，赵帆忙把目光移开。
江珉抬着惺忪的睡眼，环顾四周。
“赵帆？你怎么没走。”他看到了旁边坐着的赵帆，咧了一下，惊呼出声。
“哦，没，我看你睡觉就没叫醒你。”赵帆装作没事人一样，平静的回答。
“行吧，别等了”江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催促赵帆“快回去吧，我不睡了。”说完，他站起来准备送弟弟。
“哥，我有事想问你。”赵帆不仅没马上走，反而眼神飘忽，神情严肃，像是真的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