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生素。”
高夏的表情略微凝固了一瞬，随即就又恢复了正常。
“的确是子淼会说的话。”他很快就接受并消化了徐子淼这一离谱行为，说着甚至以过来人的口吻轻拍了几下许棋的肩膀，“没事，你以后就会习惯的，他这人就是有点跳脱。”
徐子淼这不止是跳脱吧......
许棋心中腹诽，但高夏却已经朝他招呼了声“那我去看看思思”，便径直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先前被砸破的那扇玻璃门，如今彻底没了踪迹。地上碎玻璃一堆，全是被他们一行人踩出的碎渣。
脸色苍白的少女倚着完好的那半扇玻璃，手里掐着半支点燃的香烟，神色微恹地看着远处拐角。
高夏走过去随手取走对方指间的香烟，神色自若地往自己嘴里一塞，“喏。”迎上康思思看过来的不悦目光，他又将另一只手里撕开口的口香糖递了出去。
康思思白了他一眼，却还是接过口香糖，连续拆了两三片塞进自己嘴里。
“还恶心呢？”高夏吐了口烟圈问道，见对方默认，勉强算得上耐看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抹幸灾乐祸的神色，“这不是你自找的吗？本来没你们女生什么事，你非得跟过来干嘛？就这么离不开子淼？那上次怎么没见你跟汤军换个签......”
“你烦不烦。”康思思抬腿就要踹。
高夏不闪不躲挨了她没什么力气的一脚，左右张望了一圈，随口道：“汤军呢？”
康思思抬起手指了指外边拐角，“子淼出去没多久，他也跟过去了。”
“跟过去？”高夏顺势看向食堂方向，“替子淼搬菜啊？”
康思思疑惑道：“什么搬菜？”
“子淼不是说要给唐浔找些蔬菜补充维生素吗？怎么？他没跟你说？”
康思思摇了摇头，她刚刚光顾着恶心呕吐去了，根本没怎么注意听徐子淼有说什么。
只是......唐浔，怎么又是唐浔？
眉头渐渐蹙起，康思思有些烦躁地又踢了高夏一脚，“喂。”
见对方看过来，她顿了顿，语气微怏道：“子淼是不是对唐浔有些过于上心了？”
“上心？谈不上吧。”高夏吸了口烟不甚在意道，“也就是子淼的恶趣味，故意膈应唐浔玩呢。”
“是吗......”康思思微垂下视线，不置可否的嗯了声。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高夏叼着烟想了想，旋即凑过去诶了声，“思思啊。”
康思思掀起眼帘没好气道：“干嘛。”
“班上那几个女生到底跟你说了什么？”高夏笑嘻嘻地说道，“我可看见了，你就是跟她们说过话之后才突然要求要跟过来的。”
“没什么。”康思思说。
高夏将脸又凑近了些，几乎快要贴到她面前，“实话都不肯跟我说？这是要凉了我俩的革命感情？”
“凉你个头凉。”康思思一巴掌就把凑到眼前的脸给推了开，见高夏又要不依不饶地凑上来，她似是不胜其扰地叹了口气，“其实真的没什么，就是......你知道女生总有些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高夏愣了下，随即试探性道：“每个月那个？”
康思思又是一个白眼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测，跟着加快了语速道，“如果按照唐浔的计划，之后我们很长时间可能都没什么物质保证，要是不趁着离开前多准备些，之后路上很不方便。难受是其次，怕的是会因为这个引来那些东西。唐浔不是说了吗？那些东西对血腥味很敏感。”
“啊，难怪你会直奔角落那个货架去。”高夏顿时恍悟过来，随即他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赞同道，“她们自己不来让你来？你管她们干嘛？”
“我不是女的吗？”康思思怼了他一句。
高夏说：“那你跟我们说不就行了。”
“你们男的懂个屁。”
“反正我觉得你没必要为这就自己跟过来，多危险。”
康思思神色不以为意，“不是有子淼在吗？”
“就知道你要这么说。”高夏半点不意外这个答案，他做出副牙酸的表情，跟着回头扫了眼被众人有意避开的角落货架，随口又接了句，“但你不还是一来就被倒在仓库门口的那具尸体给恶心吐了嘛。”
春末夏初的温度，死了两天的尸体原本不至于有多严重的腐败，可架不住徐子淼当初把人脑袋砸得稀巴烂，味道难闻倒也就忍了，关键是......
“闭嘴。”康思思当即瞪了面前的家伙一眼。
卫生巾的货架放在角落，她虽然一开始就知道那旁边倒着具尸体，但当近距离看到那颗脑浆四溅的头颅后，还是忍不住生理的反胃直接呕吐了出来。
现在好不容易缓过来，结果被高夏这么一提，脑海里就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男人那颗破碎腐烂的头颅。
鼻间隐约嗅到的恶臭陡然变得浓烈，眼前随之翻涌出那堆在腐烂肉泥里不断蠕动的层叠白蛆。
“呕——”
康思思猛地推开面前的高夏，躬下身子再次干呕起来。
“哎。”高夏见状连忙丢了烟主动伸手扶住对方几乎脱力的身子，“行了行了别想了。”
康思思有气无力地抬手锤了他肩膀一下，高夏连忙点头认错，“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多嘴问这一茬。”
说话间，他搀扶康思思到一旁的柜台边，“压下味道。”
将刚刚剩下的两片口香糖拆了塞进对方嘴里，高夏说：“你就在这待着吧，我去帮你把那些东西都装好。”
“你忙你的。”康思思拍开他伸过来准备取下自己背包的手，“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