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和姜医生相处这么多年,他的一举一动蓝海已经观察地足够透彻,自然能看懂那小小的停顿是何意。
“是啊,未婚妻名字都记不住……不需要他也罢。”林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实闻回头看他,林杪抽了把椅子也坐在桌前,蓝海却头也不回,舒舒服服地躺着看景。
姜实闻哑然,还未来得及辩解,蓝海的手臂便抬了起来,直直地指向天空,叶尖的缝隙露出晴朗的几点天空:“看,林杪。”
一瞬间惊鸟齐飞过树梢,天空中落满了飞影,啼声漫天。
蓝海笑着回头看他俩,又挥了挥手,鸟儿落回林杪。
一时失神,姜实闻再看他时,那根骨节分明的布满疤痕的手指间,夹着一根不知何时偷偷点好的细长的香烟,火机随手扔在桌子上。蓝海挣开姜实闻的手,窜到露天阳台不远处的围栏上靠着,手肘搭在上面,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百无聊赖地听着远处叽叽喳喳的鸟鸣。
蓝海抬头,吸了一口烟,细长的指节在阳光照射下白得发亮,分外好看。
“森林里禁止明火。”身前传来姜实闻无奈的叮嘱。
他没意思地站直了,把烟叼在嘴里,看也不看姜实闻一眼,背着手晃晃悠悠地径直走向林杪,林杪也不抬头看他,低头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蓝海又斜斜地靠在他正坐的躺椅上,猛吸一口香烟,俯身低头,烟草味的白雾洒在林杪的脸上,一边挑衅似的抬眼看姜实闻:“禁止什么?”
林杪被他吊儿郎当的举动逗笑了,他扣起手中的书,抓住蓝海散乱的衣领向自己面前扯去,另一只手抢过蓝海嘴唇上叼着的半截烟,就着蓝海抿过而留下的水痕深深吸了一口,按住他的后脑勺,嘴对嘴渡了过去。
醇厚而发涩的尼古丁味在二人唇齿间缠绵,淡淡的烟雾笼罩着,林杪握着蓝海的腰,使他跨坐在自己腿上,彻底按灭手中的香烟后,手掌沿着衣摆钻进身上,揉捏着瘦削的腰肢,布满老茧的手指摩擦着每一处伤疤,这个吻还在继续。
姜实闻在一旁找了个能看清二人的位置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唇齿缠绵,眼神晦暗不明。
两个人吻技都很好,一个湿热,一个温凉,争相追逐着,纠缠不清。蓝海捏着林杪的下巴,金黄色的眼睛居高而下地俯视他,林杪昂起头,喉结滚动,漆黑的瞳孔虔诚而热烈。
吻毕,蓝海身子软了,懒懒地趴在林杪身上,红肿的嘴唇在他眼前张阖:“林明霁是哪个?”
“……”林杪无语,他帮蓝海把胸口的纽扣扣好,“我二叔家那个妹妹,差点把腿摔断那个。”
“噢,那个射击很准的小姑娘。”他琢磨了片刻,食指和拇指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会:“那挺好的。”
他还记得上次的那场绑架案。
约半年以前,是明霁那个看起来像是个文职人员的小姑娘,趴在房顶上端着那架沉重的狙击枪,一枪崩碎了单枪匹马的神经病劫匪的头,死得透透的,但那时候自己被注射了毒,记忆有点混乱,还是姜实闻后来给自己说的,事后蓝海和林杪还不约而同的懊悔过,怎么不留个活口给自己玩玩。
也许是那个时候,两个人看对眼了也说不定。
但是小姑娘兴奋过头,一个不留神从房顶栽了下来,差点把腿摔断。
想到这,蓝海笑了笑,长得过分的睫毛抖了抖,像是挠在林杪的心窝。
林杪的心颤了颤,拇指摩挲着蓝海凹凸不平的指节。
扣心自问,他很难直视蓝海这样的笑容,这个人明明是童话里的人一般,却活在现实的地狱里,他的血肉是粘稠的、淫靡的、糜烂的,但他的眼睛永远清澈见底。
他往往想的和实践的都是如何让这根漂亮的羽毛陷入沼泽,让每一缕绒毛都被肮脏的泥水打湿,但他偶尔也会为此感到愧疚,也只是愧疚,因为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天堂,他们都只能永远活在地狱里。
蓝海并没有注意林杪眼底那种意味不明的神色,但也许只是不在乎,他抬头看不远处的姜医生:“明霁很好,性子很活泼,也很有耐心。”正好治一治你那个木头脑袋,明明自己就是个心理医生,还天天想不开。
后半句他没说,因为他也说不出姜实闻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只是感觉姜实闻给他一种割裂的违和感,前半生对命运的掌控让他在这个世界上仍有准确的直觉。
“嗯,您说的是。”姜医生勾了勾嘴角,眉眼温柔,眼神暧昧地看着揽着林杪的蓝海,“等您养好伤回去以后,我就着手准备这些事。”
布满老茧的手掌仍然握着他的腰,力度恰到好处地按摩着已经愈合得差不多的伤口,蓝海把头靠在林杪肩窝,歪着头看姜实闻:“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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