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苍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嗑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我最后问你一遍去哪儿了！不要试图跟我说谎！”
蕤离被吓了一跳，怯怯地缩了一下肩膀，他咬着下唇，犹豫不决。
两妖一度陷入沉默之中。蔺苍看见蕤离耷拉着脑袋，蓬松柔软的头发也变得没精神一样有点打焉儿，想到自己洗过吹过松松软软的毛发被除他以外的人抚触过，蔺苍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之前槐堇也摸过，都没现在这么生气。
他对蕤离，好像越来越不受控了。
“不愿说是么？”蔺苍耐心耗尽，他走到蕤离面前，居高临下地，用审视的目光看他。
“我养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养一个撒谎、违抗我的妖宠给自己找气受么？我让你学法术，可不是让你弄个假分身来糊弄我，不是让你翅膀硬了偷偷跑出去，隐瞒我、欺骗我！”
“不是的……”蕤离向前一步，主人看他的眼神生疏得让他心慌，蕤离想解释，却无从开口。
蕤离今天回来还没来得及洗澡，身上一股人味儿，蔺苍皱着眉头往后退了半步，他讨厌蕤离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蕤离被蔺苍退半步的动作刺痛了心，体内的血液瞬间降至冰点，手脚微微发抖。
“出去。”蔺苍冷着脸命令，“到门外罚跪去。”
蕤离走到门外，膝盖刚着地，蔺苍“砰”的把门关上了。
“主人……”蕤离朝门内戚戚地喊。
蔺苍置若罔闻，反而给门上加了一道结界。
“跪好了，你什么时候愿意跟我说实话了，什么时候再放你进来。”
宅邸静得可怕，佣人们都察觉出家主心情不好，做事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一点动静火上浇油。
一扇门隔开各怀心思的两妖，这场拉锯战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蕤离率先撑不住……困了。
蕤离外出忙活一天累得不行，下身跪于地，上身靠在门上昏昏欲睡，嘴里呓语喊着“主人”。
门突然向内打开，靠在门上的蕤离往前倒，扑在了地上，给开门的蔺苍行了个大礼。
蕤离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到蔺苍的脚，立马清醒过来，挺直腰板，摆出一个标准的跪姿，“主人，我不是……”
“走吧。”蔺苍打断他的话。
“去哪儿？”
“随便你去哪，我不要你了。”
蕤离瞪大眼睛，他真的慌了，用力抱住蔺苍的大腿，拼命摇头，“不要！主人不要赶我走！”
“松手。”
泪水瞬间盈满眼眶，蕤离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边哭边认错，声泪俱下，好不可怜，“我错了，我错了主人，我再也不敢了，不要赶我走，求你了……”
这招果然有用。蕤离哭得撕心裂肺，蔺苍心里却舒畅快意，但脸还是黑如铁，并未消气，“我不要一个不听话的妖宠。”
“呜呜阿离很乖，阿离什么都说，主人不要赶我走！”
“要是有一句谎话……”
蕤离举手发誓，“要是有一句谎话我就遭天谴！”
倒也不必这么毒……
将蕤离重新带回书房，小兔子抱着他不肯撒手，腿上挂了个拖油瓶，蔺苍艰难地迈开腿走，坐到了椅子上。
“行了，交代吧，这几天都溜去了哪儿？”
蕤离抽噎了一下，老实交代，“我去见了一个人类。”
蔺苍明知故问，“那个人类是谁？”
“他叫谭清，是我以前的主人。”
蔺苍发出一声冷哼，假意抬腿踢了他一下，“旧主人出现，新主人就不要了是么？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蕤离急忙把大腿抱得更紧了，“不是这样的！我只要主人，我只要你，呜呜，别赶我走……”
“好了，不准再哭了。”再哭下去明天早上都说不到重点。
“我跟他……”蕤离断断续续的回忆。
重忆往昔，像是将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揭开，那段痛苦又黑暗的过往每每想起，都让蕤离心痛得难以呼吸，但他现在只想让主人快点消气，于是愿意重揭伤疤，不过代价是让伤口再次淌血，“我跟谭清，是在十多年前的一个雨夜碰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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