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叶景明不想离开，犹豫了几秒都没有动。
这时，一对中年夫妇走了过来，两个人额头都冒着汗，杨如钰看见他们，立即迎上去，有些疑惑地问：“五叔、五叔母，你们去哪了？”
五叔给妻子和自己擦了擦额角的汗，叹了口气说：“去警局做口供了。”
“口供？”杨如钰更加不解了，杨如熠是昨晚出的事，五叔他们一家今天一早才接到杨父杨母的消息从老家赶过来的，怎么会需要他们做口供？
他有了个猜测，惊疑地问：“五叔，袭击小熠的人你们认识？”
没想到的是，五叔听到杨如钰这话也很惊讶：“你不知道？”
接着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眼中含怒地盯向杨父杨母：“你们到现在都没跟小钰说这件事吗？”
杨如钰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在五叔和父母之间看了看：“什么事？”
杨父没说话，但脸色有些难看，杨母见场面有些失控，连忙挡在五叔和杨如钰之间赔笑：“五弟，有什么话晚点回去再说，现在在医院，说这些不好……”
然而五叔并不领情，直白道：“有什么不好？你是觉得对小熠不好，还是对你们不好！”
杨母顿时语塞了：“我……”
见自己父母心虚的模样，杨如钰不免更加心急了：“五叔，你们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五叔正要说话，杨母看了叶景明一眼，急忙道：“孩子他五叔！你给个面子，我们换个地方说行不行？”
她把人推到很少有人经过的紧急通道，显然是要避着叶景明这个外人，叶景明就假意告辞，顺着另一个楼梯间下了一层，走到杨家人所站的楼下。
没了外人五叔也不克制了，愤懑道：“当初那个Alpha强奸Omega的时候是小熠撞见报警抓的他！半个月前刚被放出来，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找小熠报复，更没想到你这好爸妈到现在都没跟你说！”
杨如钰如遭雷击，连忙问：“‘当初’是什么时候？”
“小熠初一第二个学期刚开始的时候！”五叔越说越义愤填膺，痛心疾首，“当时他才十一，被那个场景吓坏了，之后就得了很严重的应激，你爸妈把他接回A市看心理医生，怕让你知道就把他藏在你们以前住的老房子里！”
“……初一？”杨如钰简直不敢相信，他回头呆呆地看着纷纷躲避他目光的父母，声音都开始颤抖，“他初一的时候就回来了……？”
在他的记忆里，杨如熠是初二第一个学期开学没多久回来的，当初得知弟弟要回来的时候杨如钰就一直想着要去车站接他，但是有天放学回到家时，杨如熠就已经连人带行李出现在家里了。
他以为只是杨如熠回来的时间不凑巧和他上学的时间撞了，却怎么都没想到，原来杨如熠几个月前就回到了A市，然而他全然不知。
“当初你爸妈说你马上就要中考了，怕你知道了会担心影响学习先瞒着你，后来我们问的时候他们也说跟你说了，所以我们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五叔母的语气也透着一股子失望：“但是现在看来……并没有。”
可能是他们觉得，中考完了后高中也很重要，高中后面是高考，再往后，时间过了那么久了，应该也不值一提了。
杨父杨母知道自己理亏，但还在试图辩解：“小钰，爸爸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杨如钰没有任何感动，他看着他和杨如熠共同的父母，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心。
“那我是该谢谢你们吗？谢谢你们偏心，谢谢你们这么多年一直瞒着我，还是谢谢你们为了我让小熠四岁的时候就寄人篱下？”
他到现在都记得，以前有一次用座机给杨如熠打电话的时候，杨如熠没说几句就要挂了，杨如钰问为什么，他小声地说三婶会说他浪费电话费。
那个时候杨如熠才五岁，不知道接电话是不消耗电话费的，但在此之前，杨如钰都不知道世上还有电话费这种东西。
杨如钰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汹涌而出，对父母大吼道：“他在被别人家的孩子欺负给别人做家务的时候你们连厨房都不敢让我进！他一个人住在老房子的时候我晚点没出校门你们都会急着来找我！我连我弟弟回来看过心理医生这件事过去十多年了我都不知道！我是该感谢你们吗？！？！”
“够了！！”杨父面色铁青，头一回对杨如钰怒斥道，“这是在医院！你喊这么大声是想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尽吗？！”
杨如钰也是头一回被父母训斥，不由得愣了一下，又哭着笑了起来，竟然嘲讽道：“真难得啊，爸，你终于也会觉得我丢人了，以前这种话你只对小熠说过。”
杨父脸色又是一变，杨如钰接着说：“我再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我希望你们能跟我说实话。”
他握紧拳头，深吸几口气后才颤声说：
“小熠初中的时候经常跟Alpha打架，你们知道他是为了我……是吗？”
听到这句话，叶景明的大脑轰然一片空白。
为什么杨如熠上了高中就几乎不再打架了。
——因为他高一的时候杨如钰高三，再过一年就要毕业了。
叶景明猛然回想起当初杨如熠揍他那天的情景，突然觉得浑身冰凉。
当时他在做什么呢？
他在偷看杨如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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