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大师兄在杂役弟子转身后便垂下了眼睫,不耐和厌恶在其中转瞬即逝。
再抬眼时,他又是对万物都温和有礼的大师兄了。
他迈着稳重的步子转身离开了。
没人注意到,在杂役弟子离开的瞬间,有一缕黑气从大师兄身上溢出,钻到了杂役弟子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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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忙碌了一整天的杂役弟子打了一桶水到房里,准备擦拭身体。
当他把杂役服褪下,露出了里面白嫩的身体。
看来他也并非天生是个劳苦者,曾经的他被养得白白嫩嫩的。
可惜现在的他,白嫩的身体上留有了不少青青紫紫的淤痕,像是挨过不少的打。
今天被强行摁在地上的膝盖也青紫一片,他没有着急擦拭,而是摁着这些还在发痛的淤青。
冰冷,讥诮,不屑,仇恨,杀意,在他稚嫩的眼里不断交织。
每一道伤,他都记得它们的来处。
被同是杂役弟子的高大少年们欺负,被刻薄的长老们鞭打,被高高在在的外门弟子们践踏……
这些,他全都记得。
平静的桶中水面在昏黄的烛光下形成一面镜子,将少年面容容纳其中。
少年对水自照,将白天垂在额头和侧脸的发扎起,露出清爽的额头和脸蛋。
少年看起来十四五岁,露出的容颜清丽秀气,一看就不是普通农家所有。
凭着这样的容貌,少年甚至可能获得一些外门女弟子的照顾。
但少年将这样的容貌藏了起来,时常低着头,低调而屈辱地做着他的杂役弟子。
谁让他只是被烟花女生下的私生子呢?
谁让他偏偏生得和母亲像,被接回家族中被那个男人的妻妾们针对呢?
谁让他不被重视,眼看着他名义的兄弟被招为宗门弟子,而他只能陪着来做杂役弟子呢?
谁让他弱小得可以被任何人轻易捏死呢?
少年讥诮地看着水中的模糊面容,眼中既有对自己的嘲弄和不屑,又偏偏含着强烈的对权力和实力的渴望。
他将毛巾扔进桶里,搅乱了平静的镜面。
沾湿的毛巾擦掉了脸上的灰尘,也擦拭着身上被汗液浸泡过的肌肤。
少年上上下下擦了好几遍,才将水桶挪到床边,将小巧的双足浸泡在水中。
他轻轻地擦拭着被磨出水泡的双足,用针将水泡挑破,将水泡中的水挤出吸干,才将双足擦干放在床上。
明明是简陋的房间,他却格外地爱干净,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他跪在床上,将水桶挪到一边,准备第二天再倒掉。
做完这些,他才看向床头的干净衣物,正准备穿衣,却忽然觉得后背一冷。
他想要回头,却被一只手禁锢住了腰身,另一只手捂住了唇。
“嘘……”
他的耳畔传来轻飘飘的男人声音,富有磁性。
本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却让他浑身如堕冰窟。
“别叫,猜猜我是谁?”男人在他耳畔玩笑道。
后背一片冰冷,身后的男人不知是人还是鬼,是妖还是魔。
少年的身体泄露了些许颤抖,想要求救却无法开口。
男人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笑道:
“我是你的心魔哦……”
不知怎地,他还能听出男人心情十分愉悦。
“如果被别人发现,为了除魔,作为宿主的你,一定会被杀死吧?”
少年的身体顿时僵硬,本来想要自救的身体像是失去了力气,任由男人抱在怀中。
男人松开了捂在少年嘴边的手,在少年的后颈上落下一个吻,夸道:“真乖!聪明的孩子,会有好运的!”
可以自由开口的少年闭上了眼睛,一副脆弱的样子,轻声问道:“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