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舔,药化之前不能跑动,知道吗?”
邢安捏着邀月的圆耳朵嘱咐,邀月则甩甩尾巴以作应答,而后被邢安收回小灵戒。
沧浪亭重归冷清,邢安站在屋内轻叹一声,认为日子就这样勉勉强强也能过去,可几日后当他再召唤邀月,空空荡荡的小灵戒却给了邢安一记当头棒喝。
邀月消失了。
按理说认主的小灵戒不会放灵戒空间内的灵兽外出,但邢安仔细地确认了身上每个能存大物的灵宝,都未发现邀月踪迹,焦急之下,邢安心中浮现出不详的猜测。
他转头急匆匆赶到丹房,丹房内蔺云舟正在丹炉前把控着幽火,四周静谧无声。
邢安端不住乖顺懂事的徒弟架子,冲进丹房内厉声喝问:“你把邀月怎么了?!!!”
蔺云舟动作一顿,没有回应,将炉内火焰慢慢掐灭,邢安却越发肯定邀月消失与他有关,两步上前扯住蔺云舟衣襟,声音近乎嘶哑:“你在监视我?!”
邢安又怒又怕,担忧着邀月的处境尽力压抑怒火放软了嗓子哀求:“师尊,邀月护我多年,你高抬贵手放了它吧,它只是只灵兽,不会碍着我什么……”
闻言蔺云舟瞥了眼邢安青筋暴起的手臂,视线缓慢移到他脸上,那神态与之前处置银羽时无比相似:“你为了个畜生对师尊如此无礼,足见那畜生已经妨碍到你心智了。”
邢安眼角一抽,不由自主去想象邀月的残酷下场,越想越是心惊,横眉怒瞪着蔺云舟头一回明显地流露出对他的厌恨憎恶。
“若要分辨,视他人性命如无物肆意残杀才更担得起畜生二字!!!”
蔺云舟显然没料到会面对邢安的怒骂憎恨,一时都忘记维护师尊威严,直到邢安头也不回地离开,蔺云舟才渐渐回神,手握灵丹思忖着该怎么处罚弟子才好。
而后连续几日蔺云舟再未等到徒弟问安,传讯过去也没有丝毫回应。他对邢安的怠慢生出不满恼怒,觉得这样的顽徒实在是不配自己悉心教导,可如果就此赶他下山已经在他身上耗费的许多心思便要尽付东流。
蔺云舟思虑良久,决定大度地惩戒弟子一番便揭过此事,于是手持戒杖来到沧浪峰。
彼时邢安正闷在房中,见蔺云舟闯进来双眼一闭看也不愿看他,那副作态叫蔺云舟看得心头一梗。邢安还顾及着家中忍住了与蔺云舟撕破脸的冲动,一声不吭地承受次次落在身体上的戒杖。
“藐视师尊拒不认错?”
沉重戒杖敲在青年背上发出闷响,蔺云舟动了真怒,下手一次比一次狠重,打定主意要让邢安吃到苦头,怒斥:“为了一头畜生你便要与师尊作对?!”
邢安听不得他贬低邀月,再想到邀月次次忠心护住,自己此刻却连它是生是死都无从知晓,在沧溟君手下连身为人的尊严也被渐渐消磨,不由悲戚怨恨,怒火中烧之下猛然呕出一口鲜血。
见此情形蔺云舟神色微不可查地慌乱一瞬,立即停下动作将邢安从地上捞起,把他从里到外检查了一番,邢安并吐血是因为忧思过虑肝火大动而非挨了戒杖,蔺云舟心知他真是爱极了那畜生要与自己死磕到底,也不知是何种滋味。
邢安被沧溟君箍在怀中,仍然双目紧闭将头撇向一边。
蔺云舟与他僵持一阵,终于是在邢安的执拗冷淡的态度下松了口。
“那畜生还活得好好的。”扔下这句话,主动做出退让的蔺云舟大感面上无光,见邢安终于肯转头看自己又重复道:“它没死。”
沧溟君只透露出这一点,更多的却不愿再讲。
邢安知他不屑编谎,知道邀月还活着态度略有松缓,紧绷的神经软和下来便感到疲惫不已,模模糊糊地昏睡过去。
蔺云舟把邢安抱起置于软塌,用灵力给他调养身体,默默良久后终于是发现小徒弟倔强起来自己还真是有些束手无策,尤其当邢安做出厌恶表情时,蔺云舟能察觉到隐于心底的不安难过。
那炙热欲望才将将显露头角,蔺云舟却先尝到了不被重视惶然困苦之感,尤其邢安再出现在清霄殿虽然恢复了乖顺沉默,袒露身体站在蔺云舟眼前时,却叫蔺云舟觉得二人中间生出道无形屏障,怎么也无法消除。
蔺云舟不想把那敢在邢安身上撒野的孽畜归还于他,亲手训了只品阶极高的灵鹫相赠,邢安平静地收下道谢,却依然态度淡淡。
不论收下多珍贵的灵丹宝物,邢安沉闷性子半点不改,横在他们中间的深重隔阂叫蔺云舟焦躁不已却也无计可施,两人的关系陷入冷凝胶着,似乎再也没有融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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