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某个周末,天气入三伏,热浪蒸人。
几名放暑假的富二代学生,深夜开跑车到郊外,推开了废弃厂房的门。他们原本计划在郊野荒唐狂欢一夜,却被恶臭熏得作呕。学生们拿手电筒一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一具男尸歪斜脑袋,倒在行军床上。
现场的照片被学生发到网上,顿时引爆网络。警方成立专案组,在八月的最后一天,公布了调查结论——
佟鹏,XX镇下淮村人,曾组织村民反对白嘉集团在下淮村建工业园。白嘉集团前董事长白成华勾结黑恶势力,致佟孕妻意外身亡。佟曾在白成华的一场商业活动中欲袭击白成华,被捕入狱,判故意杀人未遂罪有期徒刑九年,服刑途中因保外就医脱离监视,延长徒刑四年,三月前出狱。
出狱后,佟鹏蓄意制造了白成华的车祸,并策划对白成华之子白津遥实施犯罪行为。警方在一条郊区公路外的荒地里,找到白津遥所驾驶的车辆。根据车内行车记录仪,白津遥的汽车被佟鹏驾驶货车撞击。草地里发现了白津遥的血迹,佟在撞车后将白津遥拖拽至货车进行绑架。
绑架过程中,白津遥试图反抗,砸伤佟鹏眼睛并逃脱。佟死前曾中过麻醉枪,但并非致死因。其死因是心肌梗塞猝死。
警方查到,白津遥最后出现地点是A市第一医院,但蹊跷的是,没有任何当天关于白津遥就医的资料,其从医院离开后去了哪里,也无任何踪迹。
直至案情公布之日,白津遥依旧下落不明。
日出日落。
时间以恒定的力量往前推进,不以任何事物为转移。
新闻热度潮水般涌起又潮水般褪去,很快,白家的案件就已无人问津。
然而公众逐渐遗忘之时,多米诺骨牌仍在悄然无声地继续推翻。事件之后,金融监察署派调查组进驻白嘉集团,发现了上市造假、政商勾结等严重违法行为。集团股价大跌,一个商业财团在丧失独裁者后,轰然坍塌。
似乎有人轻声叫他,白津遥转过头去。
街道上充满陌生面孔,声音消失了,如同一根极细的丝线擦过耳畔。
“走吧!”
手腕被人握住,庄宁的笑容落入眼底。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这座城市,已经五个月了。
季节进入隆冬,草木凋零。人们换上冬装,白津遥也穿上羽绒服。
他怀孕六个多月,腹部隆起的弧度却并不明显,穿上宽松羽绒服,就是个清爽的大男生,根本看不出怀孕迹象。
庄宁的头发更长了,即使寒风凛冽,他仍穿着裙子。上面是千鸟纹的呢绒大衣,及膝的黑色皮裙裹住一双长腿,蹬着黑色高筒靴。旁人眼中,大概要以为他是模特。
庄宁拉着白津遥的手,就像一对外貌出众的年轻情侣。当然,这不是真相。但白津遥一次都没有把手抽出,庄宁便偷偷享受被人误解的感觉。
“刚才发什么呆呀?”庄宁问。
“没什么,”白津遥淡淡说,“就是,似乎听到有人喊我。”
庄宁一错不错瞧着白津遥。来到这座城市后,他慢慢发现,白津遥有时会幻觉或幻听。他问过几次白津遥看到什么,白津遥总是摇摇头,不回答。
因为怀孕的缘故,也不能吃药——那些痛苦只能白津遥独自扛过去。
“不要理,”庄宁攥住他的手,“我在这呢。”
白津遥一顿,低下眼睛笑笑:“嗯。”
两人沿街道往前走。轻盈洁白的雪花,忽然从天空落下来,街旁的行人发出“下雪了”的兴奋喊声。白津遥耳边,再次听到那隐约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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