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董泽俞的惨叫声,严沉漆黑的睫毛微微垂着,一颤不颤,连表情都没什么改变。他扭断董泽俞左手,又打算如法炮制,拧断董的右手,心中阴恻恻想,接着是左脚、右脚……
当严沉察觉自己的意图,动作却又猛地陷入停滞。
他眉头一皱,牙槽咬紧,把血液里那股混杂怒意的冲动强压下去。
不可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不是他给董泽俞设计的结局。
严沉以膝盖压住董泽俞,一点点松开五指,改握成拳,连续击打对方鼻骨。
腥热血液从鼻腔涌出,董泽俞喉咙里鼻子里都是血,呼噜噜说不出话来。严沉的手指也沾满了血。他对董泽俞的痛苦毫无反应,任其瘫倒在地面抽搐。
——这股暴虐,倒真像被黑暗世界血腥杀戮沐浴而出的生物。
那是跋扈的董少爷没经历过的世界,是严沉被安置在福利院前,所亲身经历、亲眼目睹的世界。
父亲被他最信任的属下背叛,临死前慌张将五岁的他塞入衣柜。他透过梨木衣柜雕花的缝隙,看到一把银色手枪塞进父亲口腔,父亲的脑袋像血红烟花璀璨爆炸。父亲遇害后,母亲的性情变得冷冽,夜夜独坐禅室注视她的家族留给她的武士刀,背过身去,不再望向她唯一的儿子。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即使爷爷以巨大的代价洗去了严家染满的污血,那个世界竟依然冥顽地存在,蛰伏在严沉体内深处。
严沉找绳子捆住董泽俞手脚,拖出房间扔进楼道。
白津遥租的房子在高档小区,皆是一梯一户的公寓,深更半夜将一个人扔在楼道,到次日都未必有人发现。
严沉微微抬头,扫一眼电梯旁的监控,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响到第二声那头就接通了,对方没料到严沉会半夜给他打电话,吃惊问:“小子,怎么了?”
“——郴叔,吵醒你了,”严沉顿了顿,“帮我处理一个人。”
严沉几乎从未因自己的事找过谭郴,他没有多说,谭郴也没多问。谭郴为严家效力大半辈子,行事滴水不漏,无需严沉交待便明白要怎么做。挂电话前,他只问了一句,要把人放在哪里。
严沉看向董泽俞。董泽俞靠在墙边,满头满脸都是血,样子非常可怕,马上要断气一般。但事实上,除左手、鼻子骨折,他的伤并不致命。
严沉收回目光,慢慢道:“扔到他家门口就行。”
他挂断电话,转身再次走进白津遥的公寓。
白津遥如同人偶蜷在原地。睡衣散开、裤子剥落,维持狼狈不堪的模样。
严沉打开龙头,沾满血的双手放到水流下,水流哗哗流淌,声音在封闭压抑的空间里回荡。
令人感到烦闷。
严沉仔细洗干净手,一丝血渍也无,抽出纸巾擦干水渍,这才取了置物架上的浴巾,裹着白津遥的身子,将他从地上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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