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三年前,徐意转入这家远离市区的私立医院。
有次傅加到医院找傅博山,傅博山不在办公室,秘书说院长去了住院楼。他跑到住院楼,见父亲在跟一个不认识的男生说话。
男生黑头发、高个子,穿洗旧的校服,校服上印了学校名字——不是A市的高中,而是外地一所县城高中。虽然穿着普通得透出寒酸,傅加的目光仍然牢牢黏在了对方身上。
因为男生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也因为傅博山跟他说话的口吻不寻常的客气。
“你放心,徐意在这家医院,母子俩都不会再被外人打扰,”傅博山郑重说,“我也会安排最好的医护团队照料他,专家说了,他的情况不是没有苏醒的可能性,我们应该抱有希望。”
“拜托傅叔。”
“哪里的话!少……小沉,你有任何需要随时跟我说。”
两人结束交谈,男生去了病房。傅博山也准备走,一转身见傅加从门旁探出脑袋。
“爸爸!”傅加眨动眼睛,“那是谁呀?”
“跟你没关系。”傅博山摆手。
傅博山无意多说,傅加的好奇心却挥之不去。他找护士套话,得知男生是一个叫徐意的病人的朋友。徐意刚转入医院不久,据说因高处坠落致意识障碍,沦为植物人状态。
徐意原本在A市另一家综合医院治疗,治了近一年,不知何为突然转来这里。他似乎没有父亲,每次来的都是他母亲徐晴,一个容貌秀丽的中年女人。傅加嘴甜,头次见面就与徐晴熟悉了。再见面时,徐晴特意准备了亲手做的糕点,傅加吃得嘴唇沾满碎渣,腿一翘一翘,跟女人聊天。
徐晴比他想的简单太多。
或许是长期守着一个毫无反应的孩子,徐晴面对古灵精怪的傅加,多了一份爱意与倾诉欲。她忍不住说了许多,傅加没费多少功夫,就知道了徐晴的情感经历。
徐晴刚从专科学校毕业,到医院当实习护士时,爱上了一个英俊多金的男人。她以为男人单身,没结婚就跟对方有了孩子。生下孩子后不久徐晴从电视上看到男人携正妻出席活动,恍然意识到男人骗她。她痛苦不已,要跟男人分手,男人苦苦挽留,两人分分合合,纠缠了好几年。徐晴内心的煎熬越来越强烈,终于在徐意六岁时,她下定决定离开男人,将孩子改姓回了县城老家。
她辞职前是儿科护士,很喜欢孩子,在老家的福利院找了份工作。一待就是十年,直到徐意十六岁,男人找了过来。
男人态度恳切,说妻子是神经病,他也饱受婚姻折磨,当年对女人的爱意无半分虚假。如今两人即使不能走在一块儿,他也渴望尽父亲之责,用心栽培徐意。徐晴被男人的话语打动,犹豫地询问徐意,她以为徐意不会愿意,但她没想到,徐意同意了。
“妈妈,我去了A市,跟哥哥一个学校,慢慢相处的话,他也许就接纳我了吧。那样的话,我不是就可以跟别人炫耀,我有个很优秀的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