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弥漫一股隐约燥气。
手机安静躺在外套口袋里。信息已经发出一个小时,那人还没有回复。
暴雨把周遭景象抹得模糊,校园里人很少,偶尔有汽车经过,溅起浓重的水雾。
二十一岁、就读A大经济系大三的白津遥,是A大本科部的学生会长。他家世好、学业好、长相好,就连性格也无可挑剔。在师生眼中,是不折不扣的“完美存在。”
白津遥与人打交道,态度总是友善温和,俊俏的桃花眼含着笑意。可是眼下,水雾笼罩的路面空空荡荡,白津遥走着走着,面上笑意敛尽,从雨伞之下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白津遥不住校,他在A大附近的小区租了套公寓,步行一刻钟就可回家。但因为下暴雨的缘故,这个时间就会变长。
他走出学门,站在亮着红灯的人行道旁,隔着雨雾注视数字往下递减。
数字减到1,信号灯由红变成绿。他抬脚过街,走到对面时,一阵风刮来,整个伞面被风吹得往后倒去。
暴雨立刻倒灌在脸上,他连忙将伞把抓稳,抬手擦拭脸上水珠。雨水沾着睫毛,在变得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严沉站在不远处,同样打着一把雨伞,将一个单薄纤细的男生,送至停在路边的轿车。
为了照顾那个男生,严沉完全把伞斜到了对方一侧,他整个人快被雨水浇透了。
白津遥没来得及看清男生长相,那个男生就坐进了车里。男生坐进去后,白皙的手臂还伸在车门外,似乎想拉严沉一起进去。严沉摇摇头。那只手便带着几分任性,用力拽住严沉袖子。严沉一顿,沉默地握起对方的手,一点点从袖子上剥开。车里的男生意识到严沉不会上车,终于放弃地关上了车门。汽车打着转向灯,驶进了滂沱暴雨里。
送完男生,严沉转身往学校大门走去。他没有注意到街道对侧的白津遥。
严沉比白津遥低一届,成绩顶尖,同时就读着经济系与计算机系。但他的出生很特殊,是在福利院长大,学费全靠打工与奖学金。他性情也冷淡孤僻,几乎不参与社交。其他学生即使感叹他厉害,也不知如何与他亲近。
所以不说白津遥,换做任何认识严沉的同学,看到严沉跟一个外校男孩如此亲昵,体贴地将雨伞撑在对方头顶,都会大吃一惊。
何况——那个男孩,与严沉的家境天差地别。他穿的衣服是某奢侈品牌的走秀款,乘坐的轿车也是百万级别。
白津遥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抬脚继续往公寓走。走了一段路,他突然转身折返,像遗漏了什么东西,要赶回去找一般,潦草地打着伞往学校赶去。
严沉回到宿舍的时候,衣服基本被雨水浇透了。他脱掉湿哒哒滴水的外套,从柜子里取出洗晒干净、叠得整齐的衣裤,拿上水盆与毛巾,打算去浴室冲澡。
这时房门被不轻不重地叩响了。
不等严沉说话,一个清浅的男性嗓音隔门响起:“是我。”
严沉的眉带着些微疑惑皱了皱,走上前将门打开。
一个穿着风衣、高挑俊美的男生站在门口,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凌乱贴在额头,面庞与鼻尖上也挂着晶莹的水珠。他的目光往里扫了过去,一眼望到底的宿舍里,除了严沉没有其他人。
白津遥将雨伞往地上随意一扔,不等严沉反应便踏入屋内。他后背抵住门板,双手一抬勾住严沉脖子,将比他高半头的学弟俯身拽向自己。白津遥一向含笑的脸色彻底垮落,浮现一层阴郁冷气,殷红唇齿贴住严沉耳廓,幽幽发问:
“那个男孩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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