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常霁戳戳池年臻背过去的肩膀，声音因为不确定有些细弱，
“你，你生气了？”
“没有。”
想想也是，这点事情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常霁本来就困，上床后情绪渐渐放松，眼皮发沉，躺在池年臻旁边，马上就要进入梦乡。
“你就这么想睡觉啊？”
大晚上不睡觉做什么呀，真是服了，常霁眼皮一紧，但没睁开，装作他已经睡着，池年臻翻过身面对他，摇他的肩膀，咬牙切齿地问：
“他们都送你什么了啊？”
常霁是真的想睡觉，含含糊糊地说明天再跟你讲，见池年臻不满意，补充了一句：“要不你自己看看。”
这是他今晚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池年臻听后啪嗒一声把屋里最亮的灯打开，动作幅度巨大地翻他的礼物，呲啦呲啦的声音把常霁逼得困意全无，那一点酒劲也没了。
他没办法，长长叹口气，坐起身来，跟池年臻介绍，
“这是叶老板送的……”
“这是那个beta姐姐送的……”
“这是那个omega服务员……”
池年臻翻动作幅度越来越慢，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跟谁较劲，翻了一半，觉得无聊又无趣，把东西放到地上，干巴巴评价一句，
“也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便宜货。”
常霁马上反驳：“这是大家的心意，”转头看见池年臻昨天买给他的东西堆在不远处，小声补充一句，“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钱没地方花。”
池年臻听到这话，心情像是好点，抱着胳膊，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我有钱。”
哎呀，这人，他也没在夸他。
池年臻等了一会，没听到常霁回答他的话，转头看见常霁又在发呆，心里又急又气。
“你又发什么呆。”
常霁没有在发呆，只是脑海里恍惚浮现某些久远，记忆模糊的，甚至无法确切思考出具体过程，只能勉强靠着结果填充以往的事情。
他的记忆力一直很差，高中时候，文言文要背很多遍才能勉强记个大概，上了几年的学，班上同学的脸和名字甚至都有没对上号的。常霁现在甚至有些记不得，那个以自杀方式结束的人生，会不会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一切都过去了。
常霁扬起笑脸，满不在乎地给了池年臻一个回答，
“我是笨蛋嘛。”
听常霁这么一说，池年臻反倒哑口无言了，虽然他有时候说常霁脑袋笨，但被常霁本人说出口，又不一样了。
常霁过来晃晃池年臻的手，看他没反应又凑近点，整个人扑他怀里，打了个假哈欠，黏着声音劝他，“我们现在去睡觉嘛，我好困。”
池年臻不回答，在常霁脖子上咬了一口，常霁没有推开他，想咬就咬吧，也不差这一口，脖颈忽然上只剩下残留的钝痛，池年臻仰头对上他的眼睛，不满又不甘地问：
“他们都是怎么给你补过生日的？”
常霁好像忽然搞懂一向小气的池年臻为什么生气了，他很诚实地掰手指头一个个回想，一个个回答：“他们买了一个蛋糕，还让我许愿，给我唱歌……”
果然，他看见池年臻脸上有不易察觉的落寞。
他知道池年臻的父母一直都对他很冷淡，从小到大的生日想必是冷冷清清。
“我下回也给你买蛋糕，也给你过生日好不好……”常霁贴着池年臻的脸说，呼气掠过池年臻的鼻尖，温度在蔓延，“不会是你嫌弃的便宜货，我可以攒几个月工资……”
池年臻眉毛动了一下，但脸色整体没什么变化。
常霁这下又搞不懂了。池年臻总是这样，难懂，更难猜，脑子不太聪明的常霁总要绞尽脑汁才能哄好对方。
他尝试着，狠下心来，“送你的礼物，我也给你买最好的，”他顿了一下，语气有点犹豫，“不过可能在你看来，我买的东西都不会太贵重……”
池年臻的脸迅速冷下来，“那我可不敢要了。”
哎呀，这人，怎么越劝越生气呢，常霁飞速转着脑子，急得团团转。
他又想了好一会，试探着，对池年臻说：“那明年，我明年的生日……”
他看见池年臻的眼睛亮了一下，知道他总算猜对了，心落回肚子，“明年的生日，我最先和你过，也只和你过，好不好？”
池年臻反问他：“那今年的呢？”
“今年，今年那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嘛……”
“他们可以给你补过我就不行了？”
好吧好吧，常霁知道他拗不过池年臻，没有再反驳。池年臻总算不冷着脸了，语气也上扬了点，趾高气扬地命令道，“那你明天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