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常霁看见不远处飘来一个黑影，他一个腿软差点倒在地上，看清楚是一个垃圾袋后瞬间松了口气，还自己笑话自己胆子小。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常霁又走了两条街，脚步声始终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响起，他这次可以肯定，后面有人在跟着他。
常霁不敢想象一个未被标记的omega，在夜深人静时被尾随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加快了脚步，想绕个弯把人甩开，绕了几圈，脚步声是听不见了，他自己也迷了路。
常霁愁眉苦脸地看着显示电量不足的手机，心想要是有哪个好心人能路过一下就好了，忽然一阵风吹起，常霁尖叫了一声。
又是一个垃圾袋，歪斜着从他脚边贴过，这次常霁没来得及放松，脚步声急切地靠近，身后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常霁脑袋一片白，甚至一瞬间连挣扎都忘了，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
想象中被迷药捂嘴或是脑袋上的钝痛并没有袭来，身后一片平静，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也松开了，常霁听见对方很轻地松了口气。
好奇怪。
等大脑回过神，他突然意识到，身后的信息素味道很熟悉，非常熟悉，
淡淡的葡萄味，仔细闻有点酸涩，像未完全成熟的青提。
池年臻。
常霁转过头的时候，池年臻在低头看那个飘了一半的垃圾袋，常霁想起他刚才的尖叫，一时间有些脸红，慌慌张张地解释：
“刚才，刚才，它就这么忽然贴在我脚边，谁看了都会吓一跳吧……”
他忽然想起上一世池年臻一直很讨厌他自说自话，霎时间没了声音。过了很久，又一阵风打破两人的平静，常霁悄悄抬头看了池年臻，感觉对方脸上似乎并没有上一世那种厌恶的神情，鼓起勇气，小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池年臻像在常霁身上嗅到什么难闻的气味，皱着眉后退一步，回答：“路过。”
这个表情常霁非常熟悉，池年臻面对他时最常摆出那张脸，讨厌和不爽都非常直接。
常霁心抽痛了一下，他压下所有的心动，同样后退一步，低头小声说：“我也是……路过，我就先走了……”
“等等，”池年臻叫住他。常霁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他等了一会，池年臻却始终不说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刚要走，池年臻问他：
“你不来上学了吗？”一阵抓耳挠腮的声音，跟池年臻的形象很不符，“初桐下午找你来着……”
他说“初桐”两个字的时候语速飞快，含含糊糊的，过后又像很后悔似的，马上换了句提醒：“过几天高考了。”
常霁上一世怎么不知道池年臻是会关心别人的性格，他低头想了想，对池年臻坦言：
“我打算不参加高考了。”
“就去那种地方工作吗？”池年臻的反应比他想象得激烈得多，常霁一时语塞，不知道要如何和他上一世的结婚对象解释自己的行为和想法。
其实池年臻也没有什么大变化，上一世的池年臻也很讨厌他的工作，常霁那天听见有人跟池年臻说：“常霁那个工作，说得好听是调酒师，事实上谁知道他在酒吧里都做什么事呢？”
常霁没敢听池年臻的回答，他飞快地跑开，过后又后悔起来，凑到门口，想再听听池年臻和那个人会说些什么，结果他来的时间不巧，两人对话刚刚结束，池年臻推门走出房间，看见常霁，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那次是真的怕极了，还好池年臻最后也没有跟他说什么。
只不过没过几个月，叶辛野的酒吧关门大吉，叶老板去国外找他弟弟去了，常霁再也没见过他。
“嗯……”常霁努力地对池年臻解释，“我从前总是搞不懂自己生活的意义，我的生活总是一滩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