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筠只好由着卢照。卢照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面上就藏不住,而今日他自然是要卢照显出最明朗的样子来。
那庙后面的确是有一座山,而不论此项,那庙本身就在一座山上。韦筠和卢照由着脚夫抬上去,卢照非要和杜琓挤在一个轿子里。韦筠一照面就察觉有些认不出杜琓来,曾经面上显出憨厚天真的人如今脸上带着畏缩,像是怕挨打的狗,又更像是挨打挨怕了的狗,他一开始就对这个樵夫未曾置意,只是一晃眼的就是对方深棕的肤色,而现在许是在屋子里闷久了,他的皮肤颜色也变得浅淡起来。一身壮硕的肌肉现下也显露出丰润的轮廓来。
韦筠只觉得变得没意思,想卢照的热心也维持不了太久。如此倒是个好消息。
因着卢照要带杜琓,韦筠便也把杜亭带上了。权作看管,别人凑在一起卢照要起疑心,如此就让他们父子成堆,正好也让卢照空下来。
那庙在山上,虽然香火盛,但人缺少。韦筠只觉得这可是个偷情的好地方。在厢房里藏个人,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有人疑心的。只是不知道这的主持师傅是否正派。
他携着卢照踏入偏殿,一眼就望到一个跪在软垫上的年轻女子。韦筠心下有数,还未出声,那女子听到动静便回转过头来。
听得媒人说这一位是如何地闭月羞花,但真见得人,看到的头一眼却不是这样印象。韦筠心下打算的是将卢照塑成一个冷凝的人,但第一眼瞧见了范蓁,却觉得无论如何冷凝都冷凝不过这一位。
范蓁匆匆地看了一眼,便扭转过头去。韦筠一推卢照,卢照原本不懂,现下看着这一个妙龄的女子如何还不懂,他回望韦筠,面上满是揶揄。却也信步过去,膝盖一曲便跪到了软垫上。
韦筠踏出偏殿时便听到了细微的谈话声。那丫鬟杵在廊柱的阴影里,并未干涉。
韦筠走到外头。原本想着杜琓杜亭父子该是扎堆谈话才是,却发现了杜亭独一个,坐在石阶上,正低着头逗庙里的一只胖猫。他的眼神极专注,面上也显出笑来,那胖猫被搔下巴搔出了呼噜呼噜声。韦筠一靠近,那猫却登时炸起毛来,凶悍地喵了一声便窜远了。
“老爷过来没声音。险些让我被那猫抓了。”
“哪里没声音。你没仔细听罢了。那猫一副要抓我的样子,对你倒是没起歹心。”韦筠说。许是天气和煦,杜亭不显得像是平日拘谨,他照旧坐在台阶上未起身。好像是忘了。
“我以为你总该和你的干儿子在一处才是。”
“琓儿……”好像是察觉这样仿佛是在叫一个小姑娘,杜亭一笑便又改口,“阿琓累了,在轿子中休息呢。”
累。足不出户如何才能累。卢照原先就有这能耐,还是他又用了那些阴私的药?想到里头范蓁的丈夫便是腹上死,韦筠皱起眉来。杜亭显得哀愁,许是身处寺庙的檀香味中,韦筠一时想要许诺,但他及时住了嘴。
话还是别说得那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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