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瀚先是一怔,仿佛是不可置信一般,抬眼看到景云宸冷淡如斯的面容,随即顺着动作了然的点点头,口中应是,按着景云宸的话点了蜡烛跪在不远处。
烛泪顺着烛身一点点滑下,滴到他的手上,艳丽的红色蜡油从虎口处袭遍整只手,叶星瀚死死的咬牙忍耐,尽可能的做一个称职的合格的烛台,因时久干在额间的汤渍被渗出来的细密汗珠又浸化了,一点点在脸上滑落,他却不敢擦拭,连动一动缓解一下难耐疼痛…都不敢。
他曾是物化调教课程的第一名,自然知道做烛台最重要的便是不能动。
本就伤痕累累的手掌死死握着蜡烛,殷红鲜血混着同色的烛泪齐齐落下,叶星瀚的头上身上都是干巴巴的汤渍,整个人看起来邋遢又腌臜,汤与汗与蜡油与血腥味夹杂在一起,十分冲鼻。
一顿饭毕,南衡皱着眉头小声问能不能让叶星瀚下去清洗,景云宸看了眼风雨交加的窗外,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衡伯,饭吃完了就回吧,叶星瀚,出去送一送衡伯,顺便散散味,等身上的味道没了再回来。”
“是,少主。”吹灭了手上的烛光,叶星瀚把剩下小半截的蜡烛放到一边,忍痛慢慢膝行到门口,这才撑着墙慢慢站起来,在墙上留下道道红痕。
景云宸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叶星瀚步履艰难的背影,眼底流露出不舍,却转瞬即逝,他偏过头,看向南衡,再次下逐客令,“回去吧,衡伯。”
“少主啊……”
南衡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我有分寸的。”
他沉默的看着这个从小照顾到大的少主,他确确实实做任何事都很有分寸。
只是…
视线转移到门口手里拿着伞的叶星瀚身上,他总觉得叶星瀚是那个让景云宸失了分寸的人。
“是,少主,您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
斟酌半天,南衡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次叮嘱景云宸吃好喝好睡好,在景云宸颇无奈的眼神中冲着景他躬身浅浅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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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磅礴的雨夜,雷电交加,马路上很多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淋得湿漉漉的男男女女匆匆而过,毫无过节的气氛。
叶星瀚站在雨里,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眼底一片漠然。
心里却觉得好笑。
过节么?
今天早上,他还天真的以为能把光棍节过成情人节,原来,光棍节就是光棍节。
攥成拳的手上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他缓缓摊开双手,借着不远处的灯光看到上面依旧在渗血的伤痕,凄惨的笑笑。
这些…全部都是他自找的,他不该抱有侥幸心理的。
光棍节就是光棍节,不管怎么庆祝都不可能真的成了情人节。
侍奴身份就是侍奴身份,不管怎么遮盖掩饰,他也不可能真的变成一个人。
而主人…就是主人,主奴身份的鸿沟,不是凭他叶星瀚就能随意跨越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