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砍死几个百姓,让喻稚青和这帮人窝里斗。商狄阴森地盘算起来,同时又扫了几眼喻稚青,见少年安静地窝在男人怀中,似乎又没了力气,只剩下隐忍的呼吸声。
这样才对嘛,他虽然考虑他那点身体底子,没敢拿太烈性的媚药——思至此处,商狄简直有些后悔,若灌下的真是狠药,根本就不会让喻稚青有机会爬起来挟持自己。
商狄曾经中过类似药物,心里清楚那种滋味有多难熬,脑中又不由浮现出那个蒙獗男人的身影,商狄像被踩中尾巴的猫,突然极不耐烦地嘶了一声,便听见歧军从后方遥遥传来救驾的声音。
前有疯狂的百姓,后是汹涌的歧军,马车被困在中间,根本逃脱不得,商猗只能将少年暂时放在马车上,试图开辟出一条道路,而商狄见商猗背身迎着自己,想起被他掐住脖子走的模样,很有一番报仇的心思。
太子的马车上常备着一把匕首,商狄扫了一眼仿佛陷入昏迷的喻稚青,暗暗摸索到藏匿的匕首,举起就要行凶!
眼见着刀尖即将刺进肉体,商狄甚至已露出得逞的狞笑,可后脑勺突然袭来剧痛,被迫合上眼的前一刻,商狄再度后悔:早知道就该对喻稚青下狠药!
价值连城地瓷器在马车上碎成几瓣,喻稚青自己也有些懵。
除了刚亡国时捅伤商猗外,这是他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的伤人,他原本昏昏沉沉,浑身都难受极了,结果见商狄拿着不知从哪得到的匕首要捅商猗,只能拿起身旁的物件往歧国太子一扔,没想到准头那么好,居然刚好砸中商狄脑袋。
商猗听见身后动静,马上明白过来,见商狄不知是死是活的倒在马车中,男人将心一横,索性直接带着喻稚青跃下马车就跑,希望能赶去城外他们与蒙獗军约好碰面的地方。
周遭是流民和数不尽的尸体,商猗不知抱着喻稚青跑了多久,一心想带着少年逃出人间炼狱般的城池。
先前的奇迹用尽喻稚青全部的力气,少年此时已彻底在男人怀里软成一滩,原来商狄给他灌的是房事助兴之物,先前那些药效不过是牛刀小试,此时劲头才真正上来,喻稚青脸红得骇人,比高烧时还要滚烫,即便到了这时,少年仍在拼命忍耐,乖巧地搂住男人脖颈,只有那只紧紧攥住商猗衣衫的手透露出他此时有多难熬。
商猗有时宁可喻稚青不要那么坚强。
但此时此刻,他只能迈着沉重的步子,不断地往前跑去。
无论商狄现在如何,商猗猜想歧国应该都不会那样轻易放过他们,如今应当会死守城门,于是故意往当初他送喻稚青往县城逃跑的那条小道奔去,可待他突破层层阻碍,带着少年逃到那处时,却看见有一批歧军驻守,而带兵的不是旁人,正是喻稚青的舅舅,淮明侯!
士兵们也发现了商猗的行踪,举着长矛攻打过来,淮明侯一直想拿喻稚青去换取商狄的信任,这回离心愿得偿总算只差一步。
商猗抱着少年后退了几步,这里驻守的士兵不多,但也绝不算少,约莫百人左右,若他没有受伤,又独自一人,或许可以一战,但他此时抱着已经彻底失去意识的小殿下,要杀出生天便显得困难重重。
商猗紧了紧抱着少年的左手,右手攥紧了剑柄,杀不出也要杀,他无论如何都要救阿青出去。
打斗一触即发,商猗虽然武艺高超,但在众人围攻之下仍受了不少伤,他怀中的小殿下倒是安然无恙,而作为代价的,则是商猗鲜血淋漓的左臂。
这一晚商猗经历了太多场打斗,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动作开始一点一点地变得迟钝,而养精蓄锐的歧军见到此状,则更是加强了攻势,男人逐渐被逼到绝路,包围圈也开始一寸寸缩小,最外层却突然传来歧军的痛呼。
淮明侯提着喉咙喊:“笑翠,杀了他们!”
笑翠也大声答是,将刀捅进身旁的歧军腰间。歧国士兵不知淮明侯为何突然打起自己人,愣得不知是打是逃,而商猗则看准了这个时机,抱着喻稚青硬是杀出一条血路。
淮明侯和笑翠仍在与歧军鏖战不休,企图凭二人之力阻拦想追过去的歧国将士。商猗回头看了淮明侯一眼,那个看上去年老了十多岁的男子似乎到了此时才依稀有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侯爷风采,甚至堪称活泼地向商猗喊道:“看什么,以为本侯爷不会拿剑?别忘了,我们家老爷子可是镇国将军!”
厮杀仍在继续,淮明侯又斩下一个歧军的头颅,他冲商猗吼道:“还不快走!照顾好我外甥!告诉他,他外公见到他如今这样,一定也很欣慰!”
商猗没答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淮明侯一眼,随后带着喻稚青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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