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从雪被折腾了一夜,简直身心俱疲,但第二日又不得不早起,服侍完靖王再去处理王府内务,真是一刻都不得闲。
絮汀院正准备上午膳,没想到宁轩来了。
宁轩一进门便笑着说:“恭喜傅大人,更进一步了。”
傅从雪没想到他会过来,不得不将人请进来。
宁轩看到散落的书卷,叹道:“王爷真是慧眼识珠,知人善任,你这样勤谨,难怪将王府交给你打理。”
傅从雪听不出他是嘲讽还是真心夸赞,只能不接话茬。
“喏,这个给你。”南夏奉上一本案卷。
宁轩接着解释道:“悬宸司辛苦了几日,给王府的上下人等建了卷宗,你瞧瞧,是否得用?”
傅从雪相当惊讶,昨日还在苦思冥想,若是能有一份王府所有人的案卷就好了,今日就送到手中,果真天遂人愿。
“是王爷让你送来的。”傅从雪问到。
宁轩点了点头。
傅从雪想到一个可能性:“那日处置的总管,也是事先调查过的?”
宁轩道:“当然。”
果然,傅从雪就知道,如此大规模的人事变动,怎么会是因为一个谋害主子的奴才而起的连坐。
原来一切都在靖王的掌控之中。
傅从雪早知道王爷是英明睿智之人,如今更加佩服,借了别院的事一举肃清后院,实在是一举两得。
“多谢世子。”
“不必谢我。”
傅从雪准备送客了。
宁轩这个时候来,恰好是饭点,兰生出于礼节,低声问了句“是否再添一副碗筷?”,被宁轩听见了,自来熟地道:“那感情好。”于是坐了下来,等傅从雪开饭。
宁轩一副笑脸,傅从雪又不好赶人走,两人便一起吃了个午饭,席间傅从雪脸色冷淡,没有半分欢喜的意思。
宁轩边吃边问:“你还在生我的气不成?”
傅从雪谨遵靖王的教诲,知道宁轩是只不好惹的小狐狸,自从上次之后便很少与宁轩往来,没想到宁轩会主动来问,他原本也不讨厌宁轩,更别提生他的气了:“没有。”
“这幅脸色,还说没生我的气。”宁轩话里话外还有几分委屈:“账册的事,我也没想到会牵连你,再说了,都过去这么久了。”
傅从雪见他不信,只能诚恳道:“世子玩笑了,我没有生气,也是真心认主子的罚,世子不必介怀。”
“那你怎么脸色这样差。”
傅从雪在王府的处境,和陆霖十分类似,有些话不便与王爷说,不便和身旁的下人说,反而是同为私奴的宁轩能说上几分,他喟然道:“我只是事情太多,太累了而已。”
“王府的事又不着急,何必这样劳累自己。”
“主子将王府内务交予我,我不敢不尽心。”
宁轩却嗤之以鼻:“你倒是和陆霖一样,有几分舍己为人的好心气。”
傅从雪听他说起陆霖,眉眼更沉,自他被授予了管家之权,人人都道他宠冠后宅,但他此时被捧得越高,越觉得落寞。
曾经的这一切,想来也是陆霖经历过的。如今陆霖却被禁足在后院里,连房门都不得出,一应衣食缩减不说,他心里肯定更为难受。王府中又不乏拜高踩低的小人,等陆霖解了禁足,只怕走动间更受人奚落嘲讽,伤上加伤。
其实他与陆霖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依仗靖王恩宠才有了权势地位。
此情此景,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傅从雪没有在其他人面前表露过这份心境,今日面对宁轩,却说了出来。
“有花团锦簇这一日,就有人走茶凉那一刻,没有什么好恭喜的。”
“你倒是难得清醒。”宁轩也十分认同。
“陆霖就这样失宠了,我……”
宁轩吃完东西正在漱口,闻言一口水差点喷出,呛到了自己。
“咳咳……”
等顺过气来,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陆霖失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