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邛诡异地瞧着出租屋的房门。
他没带钥匙，一贯敲门就醒季笺这个八点了也没给他开。
倒是楼梯上传来脚步，季笺被闻椋开车送了回来，手里拎着早饭哗啦啦翻包找钥匙准备开门。
“昨天什么朋友啊？”凌邛让开一步，“我拎着刀不会吓着他吧。”
季笺把一大兜的粥和包子甩给凌邛，脚抵着门使劲儿扭了一下锁，铁门吱呀呀打开后两人这才进了屋。
“叫你拎刀你怎么还真拎？”季笺小心地做到座位上偷偷吸了口气，“活儿干怎么样了？”
凌邛哈欠连天地给自己又冲了个咖啡，坐在椅子上一蹬滑到饮水机旁边加热水：“碰消乐的手游我这边审完了，剧情项的月球沦陷今天言涯应该能收尾。”
汇报完进度凌邛便端着咖啡嘴里啃了包子问：“我说笺哥，咱们老底儿还剩多少？别这两个游戏送审了没赚到钱，到时候连这房子都租不起。”
季笺噼里啪啦输进电脑密码，点进工作室新建的项目管理系统里，发现昨天晚上给吴锟发过去剧情修改稿他竟然加班修了三分之一，挑了下眉道：“到用老底儿的程度还早，我这边有把握。”
“那众筹开吗？”凌邛张嘴说话就是一股包子混着咖啡的味道，“我的建议是提早把一号项的众筹发出去，这样保证到后期不会钱上面的问题。”
季笺点头，调出云库里面的进程斟酌了一会儿。
对于小团队做游戏来说，钱和技术永远最大的问题。
季笺从最开始就着手同时开工数个项目，甚至还会划分成类别。
就比如碰消乐这种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游戏，里面的素材工作室自己画出来的相当炫酷丰富，但成本在他手头所有项目里排不到前面，而他们要送审这样的游戏为的就是赚快钱来保证一段时间的收入，这种季笺统称利润项。
但剧情项月球沦陷却是一个已经耗期甚久的独立游戏，从他还没离职开始就已经着手去做，而这个项目为的是质量和名气。
足够引人的剧情，建模审美都由季笺亲自把关，还有定额的预算去投在宣发和声美，这将是工作室逐渐立足的地基。
市场上千万款游戏，一夜爆火的没几个，即便他们再用心去做也要踩稳了脚步往前走。
最后就是工作室成本投入最高，风险最大，耗期最长的一号二号的大项。
国内3A游戏并不多，出彩的两只手都数得过来，但是由小团队制作，成功活到最后并且取得反响的寥寥无几。
季笺其实现在并不敢想项目的结局，但钱还是需要的，发到网上众筹也是常用的方式，发demo展示，希望能得到曝光和支持，可这样挨骂的也有很多，更何况他们小团队没有谁能相信会把游戏做到最后。
都是名校和大厂出来的人，简历公开后虽然不平庸但也绝不算特别出色，所以其实众筹能拿到的钱并不多。
季笺想了想，还是给凌邛说：“众筹这个月就上线，视频网站的宣传也要跟上，另外……我手里自己有个做了很多年的项目你们今天试玩一下，如果可以，把这个项目加到库里，然后再另外开两个……一个利润项。”
凌邛一惊，他没想到季笺手里还有存货。
晚上下班前把手里的活都停了，屋里六个人全围在显示器面前盯着季笺操作新游。
这是一个半成品，出租屋里在打开游戏的那个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叹。
令人头皮发麻的唢呐声冲天而起，屏幕里鸟雀惊飞乱鸣，明制衣袍连边角走线都能看清，直刃雁翎刀金属纹路质感相当真实，拔刀收刀的铮鸣声竟然叫人心里一颤。
招式动作干脆果决，npc也不是眼瞎耳聋的机器人，季笺建了深层神经网，即便是主角都需要小心谨慎。
节选的剧情是在波澜壮阔的江边，凌邛看过游戏无数，但季笺的建模竟然能够媲美国外大作。
主体选的是明代锦衣卫背景，从靖难之役起始但后续还没有做完，凌邛觉得自己指尖都凉了，目不转睛盯着短短的demo不放。
这不是套GRPG的规则，也不是D&D的玩法，开放世界有着季笺自己一手搭起来的内核，但成片太短，短到第一个任务刀光劈下去的那个瞬间戛然而止。
出租屋里刹那寂静，几个人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恍了个神，大家又突然全跳了起来，转椅被撞到一边，几只手拽起季笺就要把他往天花板上扔。
“啊——”
季笺被托起屁股当场受到重创，整个人被扔起来又接住，其余几个才想起来他们老大从楼梯上滚下去摔了腿，慌忙将人放下来一个二个咧着嘴直笑。
“我靠！季哥你什么时候做的？”吴锟激动地连拍桌子，“你一个人磨出来的？还是在佚讯的时候搞的？”
季笺扶了下桌子撑着笑道：“大一的时候就开始弄了，一个人慢的很，做了八年也只做了不到一半。”
凌邛扶他一把，拉过椅子打开工程文件，瞬间就被整个内容抓住眼睛。是远比他想象的复杂，也怪不得季笺一个人磨了八年都没有磨完。
他一个人又当策划又当美术还当架构，一个团队的事情他从刚上大学开始就全干了，之后甚至到佚讯任职，手头全是工作竟也没有耽搁进度。
言涯凑到角落里又看了一遍demo，低低吸了口气道：“季哥，你用什么引擎做的？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