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咣”的一声撞开门，一只圆的像雪球似的肥鸟立即飞来迎接。
看到他们，在空中扑闪的翅膀一停，叽叽啾啾地叫了起来。
“走开。”谢玉珩铁青着脸，摇头躲避长尾山雀，将陆清夷放在了榻上。
长尾山雀落在陆清夷身前，焦急地蹦来蹦去，啾啾啾扬头不知想对谢玉珩说些什么。
谢玉珩听不懂鸟语，啧了一声：“他灵力耗尽，晕过去了，短时间应该醒不过来，你不用扮鸟了。”
可话虽如此，怜越仍不敢贸然现出真身，依旧维持着山雀形态，在陆清夷桌案上的杯盏边拍着翅膀。
谢玉珩不胜其烦地白了他一眼，拿起杯子倒满水，走至陆清夷床边。
只见陆清夷斜斜俯在锦织的软榻上，看着仿佛睡着了，双颊晕着淡淡浅粉，形状优美的双唇却不知何故又红又润，微微翕张，通过清浅的呼吸，谢玉珩若有若无瞥见了他口腔内一闪而过的舌尖。
谢玉珩嗤笑一声，心道他真像个女的，仿佛自己一折就能断似的。
他重重坐向床边，伸手将陆清夷揽了起来。
陆清夷顺着他的力道歪倒在他怀里，脖颈枕在他臂弯，无力地向后仰，细腻纤细得不盈一握。
谢玉珩看得晃眼，在心里轻叱一声，把杯盏递至陆清夷嘴旁，不甚怜惜地向里面灌了一口。
“咳……咳咳……”小注的水流呛进气管，惹得陆清夷剧烈咳嗽了起来，可谢玉珩根本无暇顾及，他的视线全被一颗水珠勾走了。
他看着它缓缓的从陆清夷小巧的下巴上滚落，顺着脖侧淌至锁骨，那里因为清瘦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窝，水珠在那里驻足片刻，晃悠悠地滚至微敞的领口，那下面随着衣带的散落裸露出大片温柔滑腻的肌肤，水珠在上面缱绻地画了个弧，亮晶晶拖着水迹的尾巴，钻进了他遮掩在前襟下微微隆起的胸膛里。
一小汪深白的暗影在胸前氤氲开来。
谢玉珩透过那团沾湿的暗影，似乎隐约看到了一粒圆软的淡红。
他慌不择路似的连忙移开视线，后知后觉脸皱成了一团，一弹指烘干了他胸前那处湿润。
略一沉吟，还是抓起他垂落在身侧的左手，与他掌心相抵，体内三瓣玉兰花瓣绕着苍翠欲滴的翡翠断玉缓慢旋转，丰沛纯净的灵力不断从周身逸出，顺着相贴的掌心注入陆清夷体内。
“这么一点点灵力，”谢玉珩冷冷哼了一声，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额前碎发微动，“送给你也无妨。”
陆清夷忍受着从未感受过的强大灵力侵占身体，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到他小腹，再炼化进肉体的各个角落，无法言明的酥痒令他无意识地屈起双腿，难耐地向上拱了拱腰。
“好了。”
仅半刻钟，谢玉珩便直接松了手，任由陆清夷胳膊重重坠至榻上，脚下那小片雪白的床单被他无意识踢蹬得宛如层叠流云，堆叠着垂到了地上。
谢玉珩只当没看见，从床边站起了身。
“行了，肥鸟。”他冲停在陆清夷前心的长尾山雀点了点头，“好好伺候你的新饲主，他看着可比师叔弱多了，可别让他跑之前，就先死喽。”
长尾山雀怒目圆睁，在陆清夷心口蹦了一下。
“你这肥鸟。”谢玉珩咧开嘴，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他身上有种柔和干净的凛冽，像晨珠上反射过的第一缕初阳，看着仿佛驱散了夜色，但还是冷。
他铸仙躯时年纪尚浅，外表始终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怜越和他相识千年，初时常被他蒙骗。
文昌仙君曾无奈评价道：“玉珩还是个石头心儿，没开化，把一切事物和他自己个儿，都不当人。”
“不过，他命好。”文昌仙君摇着折扇，点了点怜越真身的长喙，“咱们被诛了元神顷刻灰飞烟灭，玉珩是神玉山崩塌碎裂前最后凝出的魂魄，三瓣玉兰还塑了他三个元神，他说不定能比创世神活得都久。”
“所以，他能把自己不当人，咱们……最好能离他远点。”
怜越挪挪身子，在陆清夷胸口卧了下来。
入夜后，屋内渐渐黑了，月光透过窗扉间的缝隙透进来，给所有笼上了一层黯淡的影子。
陆清夷揉揉惺忪的眼睛，坐起了身。
“小啾？”长尾山雀站在他胸口，一见他转醒，连忙兴奋地拍起翅膀绕着他转，陆清夷笑着和他玩了一阵，把他捧进了掌心。
“饿了吧？我是不是一天都没给你喂饭？”
陆清夷最开始，会喂怜越虫子，几次后发现他实在一只虫子都吃不下，才意识到他已经修成了灵宠，改给他喂段泊安赠予他的仙丹。
他口中的喂饭，就是喂怜越吃他早已不需要的仙丹。
“走吧。”他伸出一根净白的手指，让怜越停在了上面，向窗边走去。
刚走几步，才发觉阴影处竟席地坐着一人。
“！”
陆清夷心头猛地一跳，待看清是谁后，轻轻舒了一口气。
午间的记忆也后知后觉涌了上来：“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