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顾舒华看见这笔触目惊心的数字，盛怒之下，下旨将姚府上下满门抄斩，也并不为过。
姚微意敛着眉，只觉心惊肉跳，难怪近日总看见父亲神色惶惶。
他合上账本，双手按在书桌边缘，低头与萧明珩对望，“你既已娶了长姐，也算半个姚家人。方才我见你摘除了不少名目，既然如此，父亲的名字，你想必也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抹去，对么？”
萧明珩歪着头，指间毛笔点了点唇珠，朝他微微一笑，“方才我摘除的，都是涉事不深的小角色。姚老爷这尊大佛，想把他吞进去的银子抹得干干净净，叫人事后抓不到把柄，谈何容易呢？”
他笑得邪肆，姚微意看得头皮发麻，试图动之以情，“你与长姐好歹有夫妻名分，事发后牵连到她，你于心何忍？”
萧明珩轻嗤一声，玩味道，“姚家的人，与我何干？”
这话像是开玩笑般亦真亦假，姚微意抿唇，那丝丝凉薄之意叫他脊背生寒。
或许萧明珩只是笑谈，又或许整座姚府上下，他根本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当初他又为何大费周折求娶长姐，是真的喜欢过么，还是……别有目的？
谁能想到，当初一个人人看不上眼的赘婿，如今却手握京都一帮重臣的前途生死？
姚微意下意识觉得，在对方面前最没用的就是感情牌，只能强作镇定，继续与他谈判，
“这场风波过后，朝廷中人必定个个视你为皇帝鹰犬，你想要在京都站稳脚跟，需有一个立足点。保住姚府，让姚府做你的退路，于你而言，好处远比毁掉它多得多。姐夫，你能权衡其中利害吧？”
萧明珩把玩那册厚重的账本，笑而不语，朝他招招手。
姚微意俯身凑过去，对方忽然站起身扣住他下巴，一片阴翳山倾般压下来。萧明珩凝着那张冷艳不可方物的脸，话音一转，“那只玉玲珑呢？”
姚微意愣了愣，继而心头狂跳，万万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提及两人定情信物。
自衣领中翻出一只白色锦囊，倒出来后赫然是只金色穗子，一端挂着浑圆精巧的玉玲珑，龙纹翻卷的镂空图案，约莫拳眼大小。
萧明珩摩挲玉玲珑周身纹样，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角，俯身在姚微意唇上一吻，
“要我帮姚安山收拾烂摊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笔烂帐处理起来，太麻烦、太麻烦了。
我对姚府里面的东西不感兴趣，但姚二公子么，是个例外——
姚安山能不能留，姚府能不能保住，就看姚二公子今夜如何伺候，够不够，让我尽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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