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出既清酌的郁悒意懒,既明暄代为解释道:“潇水师弟被无渊魔君种了魔蛊,一有不慎就有入魔的可能,师尊为他上了禁厄印,但被他冲破了,看现在这情形,想是他已彻底入魔了。”
“那他……那魔蛊……怎么……”景沉璧震惊得舌头打结,不知道是该问为什么无渊魔君会给他种魔蛊,还是问入魔了会变成什么样,元梁却以极快的速度消化了这件事,并且回过头看之前发生的事,恍然:“难怪他冲上来与我打斗时气息十分不对劲。那现在该当如何?仙尊,他既已入魔,便不再算你的弟子了,你……”
既清酌却不说话,看着前方,眼眸沉沉。大路的另一头,一大片乌云慢慢聚拢,仔细看便能发现,那并非阴云,而是翻涌的阴黑魔气,萦绕在一个人影周围,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隔着这般遥远的距离都能闻见。嘀嗒。那是鲜血从指尖滴落的声音。
正是入了魔的既潇水,追元一而来。
“他来了!他来了!”人未到近前,元一已发出非人的惨叫,他冷静不得,元梁便施了一个术使他陷入沉睡,脸色很不好看,难以想象他是目睹了怎样惨烈的景象才会对既潇水如此恐惧。
“仙尊,得罪了,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擒下此人。”话落,只听一声剑啸,元梁已长剑出鞘。
眨眼间,既潇水已至眼前,他双目血红,浑身的血腥气好似索命恶鬼,阴厉的目光先是定在昏睡在地的元一身上,像在看一具尸体,而后缓缓移动,一一扫过景沉璧、元梁、既明暄,猩红的眼里血气翻涌,充满狠绝冷酷的杀意,好似这三人每一个都与他有深仇大恨,唯有最后落在既清酌身上时,杀气尽消,眼眸一垂,眸光闪动,竟流露出几分忐忑的愧意。
“师尊。”他喊。
他竟还是认得人的!
“你还能认人!?”景沉璧惊愕,听闻元一惊恐的描述,他以为入魔便会失去理智,疯魔得神志不清,人畜不辨!
既清酌没有应他这一声师尊,目光沉如渊,既明暄回他单纯的二师弟:“魔蛊只放大心中的阴暗情绪,诸如仇恨、嫉妒、杀戮,不侵蚀神识,自然认得人。”说完,他轻轻一叹气,“潇水,师尊为你封下禁厄印,便是不愿见到你入魔,你怎么……,还残杀无辜。”
“闭上你的嘴,伪君子。”既潇水的嘴角扯出一个残忍乖戾的笑,魔气翻涌,滴血的十指蠢蠢欲动,现在除开既清酌之外的每一个人都是他欲杀之而后快的仇敌,随便一句话都能挑起他满腔的、旺盛的杀戮欲,眼里的血气越发浓重,盯着既明暄的眼神好似一头嗜血的野兽在思忖着该以从何处下口咬死猎物,“用不着你假惺惺。还有你,”他看向景沉璧,“蠢货。”
若在平时,就凭这一句蠢货,景沉璧也和他针锋相对呛起来了,但现在他这个入魔的德行景沉璧还没弄明白,心有忌惮,便忍着火气没有发声,在心里咒骂了千遍万遍。
“既潇水。”美人师尊声音冷寒,“你杀了丹阳宗的蒋七,桓仁,罗俊材。”
既潇水大方承认,嚣张无比:“是我杀的。”
“理由。”
“没有理由。”他血红的眼瞳里刻着报复的畅快,扫过地上昏睡的元一,蠢蠢欲动,“他们早在陵溪城就该和那个丹阳宗的渣滓一块儿死了。”
元梁听不下去了,举剑相向:“既潇水,你勾结魔族,叛道入魔,一而再再而三杀我丹阳宗弟子,此次我必擒下你回丹阳宗以死谢罪!”
既潇水阴恻恻道:“你也该死。”
对战即发,两人斗在一处,剑修的剑气和入魔的魔气冲撞,飞沙走石。
原本既潇水的修为是低于元梁的,而且识海受损,灵力被封,他在元梁手底下根本过不了几招,但此刻魔蛊已将他识海全部浸染霸占,树茂根深,魔气强硬地流经经脉,使得他力量大增,且他招招狠辣,冲着要元梁的命而去,元梁打算活捉他,便收着招,一来一去,既潇水和他打得有来有回。
“他怎么变这么厉害了。”景沉璧眉头打结,看向既清酌,“师尊,现在该怎么办啊?”
美人师尊目光沉沉,既明暄说他去助元梁的阵,但被既清酌按下,美人师尊飞身而去,叫停元梁,换上自己与既潇水对打。既潇水修为再涨,也没有涨过他师尊,一股冰寒砭骨的灵力骤然荡开,暴烈如飓风,又如狂风暴雪,他被横扫而飞,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正欲爬起来,他师尊紧追而来,以剑相指。
“你要杀我吗,师尊。”既潇水惨然一笑。
美人师尊不答,脸色发白,眉心微蹙,瘦削的身体有一瞬间的摇晃,幸而有人扶住他,其他人还没有察觉时,既明暄已闪现到他身边了,“师尊,还好吗?”
长剑在手中消散,既清酌摇摇头,任他扶着,半晌,喘出一口气道:“我会替你拔除魔蛊……送你上丹阳宗,是生是死……由丹阳宗决断……”
“我不拔魔蛊。”既明暄个高而挺拔,扶着既清酌略低了头,稍稍挨近,并不如何越矩,但自有一种被既清酌信任的亲近感在,既潇水单是看着,便万分不甘,眼里的恨意越发鲜明刻骨,几近扭曲,“我偏要入魔!”
“你说什么?”既清酌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力量,我要复仇,我要杀了他们所有人!”既潇水恨得咬牙切齿,沸腾的杀意如何也抑制不下去,双眼红得滴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气,“他,景沉璧,还有他,他们所有人,师尊,我要每一个分走你视线的、觊觎你的人都去死!我总会杀了他们!”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隔空扇在他脸上,冰寒彻骨的灵气瞬间把他的脸冻伤,凝成冰霜,美人师尊满目震愕,气得手在抖,面色愈白,没有一点血色,如结寒冰,几乎透明。
“我——”
既清酌倒在既明暄怀里,晕了过去。
“师尊!”
“炎鸾……交合的本能该如何扼制?”
“无法扼制,只有交合。”兰亦说:“没办法,这是我族的天性。”
“雌鸾不比雄鸾,为了更好孕育出子嗣,交合期雌鸾的欲望更加强烈浓厚,不交合不罢休,雄鸾则只受雌鸾影响,随雌鸾意动。”
“若真要说终止交合本能的办法,只有诞下子嗣,幼崽一出世,交合期自行结束。”
他上下打量既清酌,又仔细感受了一番,道:“虽然不知道你一个修士怎么会有我族的气息和本能,但……你已经怀孕了,只要生下孩子,交合欲自行消散。”
“也只有生下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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