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想要出去看看,总是好的……”
“先生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向来稳重的顾如羲,在这时说话的语速还是急切了一些。
顾如羲永远不会忘记,十二岁那年上元节的夜晚,他同家仆一道参加邻镇的灯会,不知怎地中途走散了,他身上衣饰华贵,险些被歹人绑住拐了去。
那歹人急切地一路扯着他,挑拣些僻静街巷走,一向熟悉的巷弄却像是鬼打墙了一般,怎样走都走不出尽头。
歹人急得满头大汗,也使得顾如羲找见了逃走的间隙。
他站在漆黑的街角,一回身却见皎洁的月光洒下,街道尽头有什么人正静静伫立,并朝着他招了招手。
顾如羲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疯了似的朝着月光的方向奔逃,眼前那清瘦的身影也愈发近了,他已经能看见月光下白皙清俊的侧脸。
顾如羲撞进一个带着药香的温暖怀抱,终于筋疲力尽一般,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自己已是睡在顾宅主屋内,家仆说他险些被歹人拐走,幸好同村的裴大夫在那时经过,顺手救了他一命。
顾如羲静静点头,差人向那位裴大夫送上谢礼,并没有将这件事戳穿。
那时自己究竟是如何得救,只有顾如羲和裴苏两人清楚。
这处偏远小村不大,但顾如羲常年忙于学业,只有年节和学堂休假之日,会难得与裴苏见上一面,即便说是见面,那也只是人群喧嚣的场合之中,平平无奇的远远一望,两人甚至不曾有视线交汇。
况且裴苏身边还带着那个孩子,秋岱总是会露出带有敌意的神情。
顾如羲以为随着年岁增长,裴苏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也会逐渐淡去,却不想等他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能够清晰记得与裴苏的每一次见面,也能回想起当时所有的细节场景。
裴苏或坐或站,或是沉默或是说笑,总是那样清俊出尘。
像他偷偷藏于心底的一抹月光。
“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同我一道去往皇都。”
轻声询问之间,顾如羲也逐渐向着裴苏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他能嗅见裴苏身上的清香,那样近距离地凝视美人的面容,甚至只要再伸出手去,就能轻而易举地,把自己多年来的念想揽入怀中。
就像顾如羲梦中的裴苏,轻易被他采撷入怀,吞吃入腹,衣袍下那一截细窄的腰肢能被他轻易握住,漂亮的脸颊上沾染着满是春情,那样的裴苏会被他干得眼尾泛红,也会细细喘着气,用纤长干净的手指来回抚弄他的东西。
顾如羲知道裴苏与这俗世间万千众生不一样,那又如何,他只求能有短暂的时光将这缕月光拢入掌中,让他原本干净的样子也沾染上自己的气息,与自己肮脏的念想。
但顾如羲最终还是什么也没作。
裴苏懒懒歪坐在椅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笑吟吟地看着他。
使得顾如羲深知这场对话的答案。
他稳了稳心神。
“我知道了,不过,我同先生还会再见面的。”
……
顾如羲离去之后,裴苏发了会儿呆,还想伸手从糕点盒子里摸一块时,却发现桌上早已没有点心的踪影,只剩下一碗黑色的药汤。
“师父把今日分量的药也喝了吧,一会儿放得太凉,药效也要变差。”
秋岱忍下了想要即刻追出门去,把新晋探花郎狠狠拳打脚踢一阵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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