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账单事件给席箐的财务情况敲了一记警钟。
这边的糊涂账还没搞完,席箐把自己的几张银行卡流水全部打印出来,差点两眼一黑。
为了对账,席箐还找钟山计划要了工资条。席箐惊讶地发现,他上一年的年终没有到账,可财务那边显示已经出账了。
席箐打电话过去,财务淡淡道:“啊,这一笔你不要管,我之前忘记进后台修改了。我们没有出账,近期会补给你。”
“如果我不查账的话,你们就不打算补是吗?”席箐愠怒,他是很喜欢花钱没错,但不代表他喜欢被人坑啊。
“当然不是啊,这个账目出问题也是老板最近才通知的。”
“老板?”席箐抓住关键信息,什么事需要让蒋老板出面?你们这个公司未免太扁平化了吧!老板什么都要管?
“嗯嗯,没什么事的话这边先挂了哈,小席你不要焦心,今天是星期一是吧,星期五之前一定会到账的。”
除此之外,席箐还发现,他去年年底和今年年初有几笔大额支出,包括莫名其妙的以万为计的私人转账,还有一辆奥迪A3。
发现自己悄没声买了辆车的席箐简直要疯了。他完全想不起来这件事。更恐怖的是,他回想不起去年秋天到今年年初的所有事。所有。
他把买了的车停在哪里?他为什么买车?他为什么给人私下转账?他休学的前半年干什么去了?不可能一直在钟山大厦,就算在钟山大厦,他也会记得他在干什么项目,那工作量肯定不会让人遗忘。再一细想那母婴用品的支出,席箐毛骨悚然,这些支出仿佛是在成立一个小家庭,可席箐明明记得他是个母单。
奥迪的支出比较好追溯,这一账目很清晰,席箐发现他的提车地点在C市,然后他才想起这段时间暴风查账的一个很小的支出——他在去年秋天买过去C市的车票,后来也有从C市飞回A市的机票记录。
席箐原本想把车辆挂失,但他实在太匪夷所思这事件发展了,事情离谱到甚至让人觉得荒谬。为了不打草惊蛇,席箐决定还是就这样去查一下车辆的定位。这车上过保险,放置了定位装置,就算很久不启动车辆,定位装置的电池也能支撑很久。
当席箐抵达C市某小区的露天停车场时,见到了那辆积灰如废弃的奥迪。这辆车已经很久没有人开过了,明明是去年年底才提的新车,现在车上遍布灰尘、鸟屎、落叶和雨水反复冲刷的泥迹。席箐靠近车辆,没有闻到什么异味,车里或者后备箱里应该没有藏死尸之类的——不要是刑事案件就好。席箐头痛如裂,恍然一抬头,视线瞄准一户人家。又来了,那让席箐怀疑自己大脑坏掉的即视感。
人可以有即视感,可以一年一次,一月一次,甚至一周一次,但不能一天好几次,甚至一直一直都在即视感的轮回中。但席箐最近真就陷入了这样的谵妄。即视感击中人时会产生的眩晕感,席箐每天每天都在重复,让他分不清现在是现实还是梦境,他仿佛过着一种二手人生,他完全没有经历过,但他又不能像第一次经历那样像张白纸了。
他在自己的微信记录里找到了疑似租金的对话。他一租就租了一年,和房东的对话大部分是电话,但也有文字留言,席箐在留言里找到,他租的房应该是住两人,席箐和未知的人。
房东在接到席箐的电话后,过来用备用钥匙开了门。房东老太太抱怨着,如果不住的话就不要强求嘛,她可以退租金,要把房子流通起来,像这样一空就空半年,房子最怕空,怕是这次重新住人又会坏几样家电。席箐没有接茬,房东老太太留了备用钥匙给席箐,反正钥匙她那儿很多。
席箐从进门开始就不停地浑身冒鸡皮疙瘩。这样古旧的老破小配置,绝对没有住过,住过一定记得,但大脑不记得而身体每一寸都在说记得。席箐觉得脑干被虚空中不知什么东西掐了一下,呼吸都困难。
奥迪的车钥匙放在桌上,同样积了一层薄灰。
好端端的一间房,开门这刻,席箐却视其为坟冢。太迷蒙了。太灰石了。像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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