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秉文永远都是这样,即使现在是他已经脱去了手工定制的西装,被大众骂上了热搜,他也能泰然处之,他也能理直气壮地不做出任何解释,能让宋承烨溃不成军。
宋承烨如行尸走肉般站起来,走出房间才发现今天这么冷,冷得他半张脸失去了知觉。他浑浑噩噩地走向自己的车,司机老赵不知道去了哪里,背对着他的杨岸舟在和人打视频电话:“我不冷啊,寒流来了吗?我没看天气预报。”
对方说了句什么,宋承烨没听清,没办法,耳鸣太严重了。杨岸舟声音里带着笑意,不自觉地向对方撒娇:“你可别说我傻啊,我真不冷,我露着脖子也不冷,你越说我傻我越傻的好不好。”
然后又说了两句,挂断了电话。杨岸舟原地蹦了蹦,一转身发现比鬼脸色还难看的宋承烨,和他肿起来的半张脸。
杨岸舟吓了一跳,赶紧拉开车门,让宋承烨上了车,说老赵去厕所了,马上回来。又打开暖风对着宋承烨吹:“很冷吧,我妈刚刚跟我说今天大降温。”
想了想又翻出来一个冰袋,踌躇着:“宋总,要不要敷一下?”
宋承烨没有回答,缓慢地眨了下眼,杨岸舟觉得此刻自己和宋承烨心灵相通,明白了那是同意的意思,于是小心翼翼地把冰袋贴近宋承烨的脸颊,然后发现宋承烨嘴角好像还有血迹,开口道:“宋总,你咬破舌头了吗?我看一下?”
宋承烨还是没什么反应,杨岸舟轻轻捏住宋承烨的下巴往上抬了抬,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照着里面看了看,感叹道:“好险呐,我再晚一会这伤口就愈合了。”
说着又拿起冰袋往宋承烨脸上贴,宋承烨终于有了动作,抓住了杨岸舟的手腕,让杨岸舟的手背贴住了自己肿起来的半边脸,然后又觉得不够,又捞起杨岸舟的另一只手,杨岸舟十分自觉地搭上了宋承烨的后脑勺。
宋承烨没有停止,两只手又伸出来攥住了杨岸舟身侧的衣服,鸵鸟一样的姿势拱进杨岸舟的怀里,但其实离得也没有特别近。
杨岸舟感觉自己的手背被烘得越来越热,又悄悄把冰袋放了上去。
他思考着这一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肯定是被苏秉文打的。为什么打他呢?因为博安要不行了吗?但又感觉苏秉文不是这样的人。他和苏秉文私下场合里只有一面之缘,那一晚苏秉文和新闻里一样,气度不凡,博学多识又不让杨岸舟感到被碾压,但他却总能感受到苏秉文身上那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高傲。
杨岸舟理智上知道这种条件的人要是没有高傲反而奇怪,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感到不舒服,这样的高傲人会因为公司倒闭就打人吗?但也说不准,苏秉文代表的一切都离自己太远,他们所思所想杨岸舟毫无头绪,就像他想象皇帝的生活也只是“那肯定得用金锄头犁地啊”。
杨岸舟也无意探听,只是此刻的宋承烨太少见,他印象中的宋承烨可能会失控,那也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失控,但现在好像被打碎了一样,虽然躯壳还在,但里面的一些东西已经流了出去,抓也抓不住,这让他感到心痛,宋承烨不该是这样的,所以他再一次默许了宋承烨越界的行为,对宋承烨百依百顺,希望宋承烨能赶快好起来。
宋承烨知道抑制贴起效了,他现在离杨岸舟这么近也闻不到一丝一毫对方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但又好像没有起效,让他如此贪恋眼前人的这一点温暖,身上好像没那么痛了。
他这样缓了一会,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接下来什么行程?”
杨岸舟费劲地拿出来手机:“和海关的人开会,关于机场那边关税的问题,因为比较接近晚饭时间了,我在柏悦订了房间,可以吃饭。”
宋承烨松开了杨岸舟,老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很有眼色地等着宋承烨发话。
车上杨岸舟瞟了眼专心开车的司机,凑近宋承烨用气音说道:“宋总,你脸上要不要遮一遮?”说着把镜子递给宋承烨。
宋承烨嗯了一声,转过来身体,等着杨岸舟给他上妆。杨岸舟干这种细致的活倒也得心应手,不一会就整理好了,又把镜子递给宋承烨,让他检查。
宋承烨突然转过身来,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我……”
那些日子,苏秉文的惩罚,挣扎的自己。这些事他只和咨询师说过,用了半年时间才开口。他一直是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干,所以从来没告诉过别人这些事,而且在他的认识里也没有适合倾诉的对象。苏秉文告诉他。没有人值得相信,他也不需要相信,他只要保证能为自己所用就行。
不管他再怎么否认,做几次心理咨询,这些话和苏秉文的价值观就像附骨之疽一样影响着他,只是他感受不太到。
但看着杨岸舟,他突然想把一切和盘托出,他说不清是因为信任还是嫉妒,或者兼而有之。杨岸舟不是见过他失控的样子吗,差点被强暴却还没有离开,那么这次呢?他刚刚不是在和妈妈打电话吗,那么自然的撒娇,一看就是家庭特幸福的小孩,没见过他家这种亲子关系吧,听到的时候是不是要吓哭了?
光是想象着杨岸舟听到之后的样子他就有一种自毁的快感和兴奋。疯狂的想法开始在他脑海中盘旋,刚刚好像被冻住的血又沸腾起来,他不知道这是Alpha的天性的还是他后天养成的恶劣——破坏欲。要拉面前这个一无所知,有人可以撒娇的beta共沉沦。
但他张了几次口,还是没办法发出声音。他的高傲和自尊遗传自苏秉文。
杨岸舟见他一直不开口,贴心地递过来一瓶水:喝点水吧。要不要打一点抑制剂,一会恐怕要喝酒。”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