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柏站在一旁,而方识晨几乎丢了魂、机械又麻木,医护人员给他检查面部和耳朵,他也毫无所觉。
“轻度外伤性耳膜穿孔,避免刺激、触碰,两周左右自愈,到时再来复查一遍。以防万一,明天早上可以去检查面部神经是否损伤。”
周俊柏面色凝重,“谢谢医生。”
随后他蹲下轻声呼唤,方识晨依旧呆滞、眼神空洞,面部也红肿异常,看着这副模样他心脏揪着发疼。
无奈,他将人抱起、慢慢走出急诊室。
方识晨在他怀里安静乖巧,他下意识抱得更紧,不禁幻想,如果这人永远不会不推开他该有多好。
不过他不着急,相信这种日子很快就会到来……
两人坐在抢救室外,几小时候后,方文宏终于被推出来。
方识晨也终于活过来,踉跄着上前,看着父亲苍老沉睡的面容不知所措。
“病人已脱离危险期,接下来转入重症病房,观察二十四小时。”
他身体落到实处,好不容易松一口气却差点晕倒,周俊柏赶紧扶住他。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
他努力站好,跟着医护人员一起走向病房。
走廊尽头,窗外天色渐渐由黑变暗,再由暗变亮。每一分每一秒被烙在方识晨大脑神经……
周俊柏不知第几次劝告,“识晨,你在这儿坐好了几个小时,我带你去附近酒店休息一下吧,我会守着方叔叔。”
他也不知第几次摇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现在几点了?”
周俊柏见他终于肯说话,轻松不少,“早上六点,待会儿我们去吃个早饭,然后去看面部神经,结束你再去休息会儿好吗?我会帮你守着方叔叔,你别担心。”
方识晨呆呆看向他,心里闪过一丝感动,“谢谢你,我守着就好……你不需要忙学习或者工作吗?昨晚为什么会在我家?”
“我……”周俊柏莫名紧张,“桂芳姨感冒了,家里只有你和方叔叔,我不放心。你也不用担心我,我学习和工作都没有落下,我自己一百个愿意帮助你们。”
“……谢谢。”他并没有担心这人,不禁心虚。
很快他想起余博衍,心脏一阵钝痛,下意识找手机,果然被落在家里。
那人一定恨死他了吧……
恨吧,只要父亲没事、只要不拖累那人,就这样吧。尽管深爱那人,可是他不敢再赌,他只有父亲一个家人,他赌不起……
方识晨仿佛被挖空心脏、麻木不仁,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两人一整天没有离开医院,二十四小时后,方文宏转入普通单人病房。
之后又过六小时,方文宏终于睁开眼睛。
“爸爸,爸爸……”他小心翼翼呼唤。
方文宏意识不甚清醒,静默一会儿才缓缓转头,只见他左脸红肿不堪,心里又疼又愧疚。
“对不起,爸爸下手太重了,一定很疼吧……”他气若游丝,欲抬手抚摸。
方识晨赶紧抓住颤抖的手,眼眶发热、不断摇头。
“我没事的爸爸,而且已经确认过,只是肿了而已。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
“唉……”方文宏轻叹,“你知道到的,我对你从没有要求过什么,如今也就那一件事,只要你能做到,你还是我的好孩子,以后我们相依为命。”
方识晨心如刀绞,控制不住流下眼泪,却压制住哽咽:“嗯,我答应你,我已经和他分手了。爸爸,我都听你的,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健健康康!”
“那就好,这次你没有骗我吧?”
“没有,我保证……”
周俊柏坐在沙发上没有打扰二人,听着这话,心里不禁一阵得意,长久以来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
由于突发情况,方文宏合理延长保外时间。
方识晨坚持守在医院,周俊柏帮他取来电脑和手机以便他学习。刚充上电,果然提示音疯狂响起,满屏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
尽管他很想和那人做最后的道别,可方文宏已经察觉并神色不悦看向他。他只能故作轻松,将那人联系方式通通拉黑。
“爸爸你放心,我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他小心讨好父亲。
果然方文宏舒展眉头,面色愉悦许多。
他也跟着松一口气……算了,后面再找机会吧,他这辈子注定要欠那人许多。
或许分开是对的,那人可以彻底放下一切,摆脱家庭控制,再也不用为他委曲求全。
至于他……
他很爱那人、不愿拖累对方,更不能接受家人离他而去。
就当他背弃誓言,那人恨他、怨他、永远不想见他,都是他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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