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余博衍小心翼翼邀请方识晨留宿。
“天也不早了,你……今天能陪我吗?我保证规矩,都听你的!”
“……”他有点为难:“我测试完,我爷爷肯定想见我、过问一下的。”
余博衍心里失落,面上不显,“行……那我可以约你出来吗?我们可以一起去图书馆或者博物馆,或者你想去哪儿都可以,八月我们再一起出去旅行。”
“可以。”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方识晨欣然答应。
夏日晚风温柔、清凉,楼下不少人遛狗。
将人送上车后,余博衍才悠哉上楼。看着满桌残羹、餐具,只觉身心舒爽,虽然方识晨还未答应告白,但他安心许多,一边收拾着厨房,一边哼着胜利的小曲儿……
深夜,肖涵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无法释怀余博衍对他轻蔑的态度和眼神。脑海里,那人对他冷漠、厌憎,却对方识晨温柔、谄媚。种种对比不断被放大,他只觉心已经被那两人撕碎。
最终,他拿出手机,将上次偷拍的照片发送出去,并附上文字:你不敢找余博衍,还不敢找他男朋友吗?
无边夜色,只有微弱、橘色灯光照亮苦痛却疯狂的双眼。看着夕阳下相拥的两人,肖涵不甘心——方识晨家庭富裕、热烈开朗,活在阳光下什么都不缺!凭什么连余博衍的爱也要流向他……
七月正是盛夏,方识晨不是很想出门,但也不愿总是拒绝余博衍,于是在下旬和对方去了两次博物馆。
第二次去的时候,他发现场馆外面的广告:国际着名华人建筑设计大师艾伦,八月中旬会在荣城举办展览、以及为期两周的课程——建筑的结构和艺术。
他喜出望外、眼神全是光亮,没有犹豫立即预约了报名。
余博衍在一旁沉默不语,今早出门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失落。他特意看了展览时间,八月五日到九日,课程时间是十二日到二十四日,这意味他偷偷计划的太平洋海岛游已经泡汤……
他满心苦涩,可看着方识晨眼睛里的期待、欢喜,连试探也开不了口,只能独自暗淡。
从博物馆出来,方识晨发现他的闷闷不乐,语气疑惑:“你不高兴吗?”
“……没有啊,我很高兴。”他强颜欢笑。
方识晨不信,“可是,刚刚你差点走进女士洗手间……发生什么了吗,心不在焉的?”
面对关心,委屈从心底跑了出来,他老实交代:“八月……我们的旅行泡汤了。”
“吼!”方识晨恍然大悟,瞬间愧疚窘迫,“对不起!我忘记了……”
果然,他忍不住自嘲:“没事儿,我习惯了。”
方识晨心里自责,又猛然想起几月前的五一假也辜负这人,他愈发惭愧、不知所措。
走到停车处,他本打算和上次一样直接回家,可看着余博衍依然闷闷不乐,忍不住想补偿,“今天我请你吃饭吧。”
余博衍好受一些,“你上车,我做给你吃。”
听出其中的邀请,方识晨略微犹豫,如今他们没有谈恋爱,也不是普通朋友,便没有太多兴致去对方住处。
“你放心,吃完饭你不想久留的话,我绝不会说什么或者为难你。”他只想拐人。
“……”看着他认真、期待的神色,方识晨还是应下。
下午,室外气温极高,室内却清凉宜人。
余博衍陪着方识晨在休闲室玩游戏,心里一直琢磨用什么方法留住这人。他想过弄伤自己,但故技重施风险太大,甚至连上一次也会暴露,所以只能放弃这个方案。
傍晚,他在厨房准备晚餐,突然收到一条余德治的信息——怒骂他没有回去参加汪琴的生日宴。看着刺眼的文字,他丝毫没有恼怒,反而有了主意。
今天的晚餐依旧丰盛且清爽,方识晨心中愧疚,毫无保留、疯狂夸赞他做饭的才能,席间气氛竟有一丝甜蜜。
晚饭后,方识晨坐在沙发上看动漫,只见余博衍原本在厨房忙碌,却突然跑向外面阳台接电话,随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待人进来后,他忍不住担心:“发生什么事了吗?”
余博衍就等着这一句,他故作隐忍,“没什么……”声音听起来倔强又委屈。
果然,方识晨瞬间心疼,“衍哥,你有烦恼都可以和我分享,我希望能安慰你。”
他沉默了一会,嘴角向下倾诉:“我只是觉得太孤独了……我爸很少给我打电话,这次却只为痛骂我。今天是他娶的那个女人的生日,他骂我白眼狼、不懂事……我爸自从和她结婚,仿佛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方识晨轻轻上前揽着他的肩,轻声劝说:“不会的,你们还有血缘!而且你不会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的。”
他故意哽咽:“可是我早就没有家了!虽然有血缘,他们没人关心我。”
“……虽然我替代不了家人,可我会一直关心你的。”
“真的吗?”他眼神动容,小心翼翼试探,“我的家人一点也不关心我,好难过啊……方识晨,你今天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看着他谨慎、受伤的表情,方识晨只剩下心软,没怎么犹豫便点头答应。
“谢谢你!”余博衍心情大好,掩饰住得意继续收拾厨房,见人回到沙发,才兀自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