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进入祎王府后,茹宁时常在李汯房中留宿。为了方便照顾小孩,院落的偏房中给他留了一间侧卧以作休息。茹宁披上外衣,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回到自己的房中,从柜橱抽屉的底部摸出布巾,便解开了自己胸口的衣襟。
女子怀胎十月,一朝生产,乳房便会自动分泌乳汁,涨得胸口疼痛,就连排解都十分困难。茹宁每每涨奶,感受与此也相差无几。以往有文佩疏替他疏解,如今却独自一人仰躺在床上,捧着自己的乳肉,一只手垫着布巾,一只手在其上不断搓揉,才勉强挤出些许汁液。
挤到后来,两边的乳头便会因长久的摩擦而发红发肿,这种肿胀感,几乎麻痹了茹宁对乳水余量的感知。茹宁一边拧着眉毛,耐下心绪,才将两边的汁液都挤得差不多了。这才从一旁的桶中舀出几勺水,将沾满奶腥味的粗布冲洗干净。
做完这些,茹宁收拾好衣服,回到李汯的房中,小心翼翼地躺会了原位。
睡梦中,李汯感知到身边人来,呓语着就往他身上靠拢,朦朦胧胧地呓语道:“阿茹……”
茹宁轻声应了一句,生怕又被那脑袋撞个瓷实,一只大掌护着李汯的头,蹑手蹑脚地躺远了一些,将一只胳膊搁在了两人之间。
第二日李汯醒来,看见茹宁躺得离自己远了些,又会手脚并用地蹭到他的臂弯中。
他一凑近,茹宁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便如纱网般将自己密裹了起来。李汯与他朝夕相对,早已熟悉了这股味道,像回到巢穴的幼鸟一般,亲亲切切地咿唤他:“阿茹……”
两人就这样开启了一个寻常的早晨。
李燕戟身兼要职,祎王府平日里守卫戒严,鲜少有外来人员进出。
就算遇上了良宵佳节,府里的人员流动也颇为固定,除却大门外,几处侧边的出口都有暗卫把守。
而李汯一年一度的生辰宴,却是祎王府难得热闹的时候。彼时不仅有宾客上门参宴,当今圣上、太后也会从宫中派来往年进贡的稀罕物件以作诞辰贺礼。
李燕戟平日管教李汯严苛,生辰那日,却会从京师中挑选一些颇有名气的戏班来府中演出。京畿几地的戏剧同源同脉,提及名角,好几个都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家,平日便会在自家戏馆里边开台演出,倒不见个稀奇。难得的是,近段时间正巧有个云游的杂班来京城巡演。
为了共同掣肘北边的匈奴,大景自开朝起,便同西部的几个部落小国建立了友好的外交关系,商贸互通往来,两处文化也略有交融。
这个云游的戏班中,便有不少高鼻深眼的西域人士负责表演;他们出演的话本,也是根据当地流传已久的民俗故事改编的,对当地居民来说十分新奇。
守卫在门口查过戏班带来的箱子,几个高壮的西域男人就开始在空地上搭起了戏台。祎王府出手阔绰,班主也颇为重视此次演出,流水的沉箱鱼贯般被搬入府内。
茹宁以前就听过这个戏班的名声,据说其每隔一两年就会来京城巡演上一段时间。因为演的都是域外的民俗故事,内容新奇有趣,很受京城民众的欢迎。
除却不错的剧本质量,戏班背后主子的资金也十分雄厚,单看那些运进来的道具装饰,其中不乏珠冠锦袍,除却上好的织物造面,还点缀着大片的金玉珠宝,一看便知造价不菲。
李汯早上上完夫子的课,便会跟着茹宁一道来园子边上瞧上一眼。
李汯长得面白人净的,很得那些演角姑娘们的喜爱。有时候遇上这些姑娘彩排,李汯便在下边十分得劲地充当观众,把人哄得喜笑颜开,便时常塞点西域来的零嘴给他尝鲜。
但他年纪终究太小,总是待在此处也不安全。戏班背后真正的主子身份尊贵,未曾露过面,只一个高壮的男人代替他与管事交接事项。见到茹宁带着李汯来了,便会转过脑袋,用标准的大景官话掺杂着西域用语,吩咐周围的工人们都小心些。
那男人生得人高马大,一身肌肉被太阳晒得焦黑,一看便是常在外边奔波的人。他眼大而有神,眉峰硬挺,在眼上连亘地长成一道粗壮的直眉。明明一派粗人的长相,鼻柱却生得窄而挺直,为他的五官平添一副周正温和的气度,十分正气凛然的样子。
男人操着一口正宗的大景官话,戏班里的熟人唤他的名字却是“耶鲁格”,而非汉名。
李汯生辰宴当晚,李燕戟提早从军营赶了回来,偕同而来的还有李燕皎、李澜舒等人。
耶鲁格一直在戏班后台操持着种种准备事项,直到临开席前,才跟着一个深眼高碧的西域人姗姗来迟。
那西域人身型颀长,发色较常人不同,透着一种显眼的金褐色泽。他衣着华贵,额边琳琅地戴了一堆金器饰品,见了李燕戟,还笑吟吟地上来打招呼,十分标准地行了一套汉人的见面礼:“王爷。”
耶鲁格低眉顺眼地站在他身后,随着男人的问候,也跟着抬起手臂,又是俯身又是行礼的,像是个安静而不起眼的仆从。